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安静的房里,房间四面雪白,身下躺着的单人床也是白铺白盖,房里有消毒水的味道,我知道是在医院里。
窗口照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我眯着眼扭过头去,看见旁边床上挂着点滴的人赫然竟是老崔,此刻鼾声平稳,睡得正香。
我心下暗自庆幸,伤得最重的是老崔,既然他没有大碍,那么大家应该都没事。
我试着伸展一下四肢,没有明显外伤,只胸口处隐隐作痛,这才记起,昨晚自己和纸人邪祟硬杠,被阴邪之气侵体,应该是受了些内伤。
我恍惚想起,昨晚最后的一击将纸人邪祟打得粉碎,之后就晕了过去。但我最后施展出来的白虎诀好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怎么做到的呢……
隐约间,似乎有些熟悉的东西在脑中闪过,具体是什么却又不太清晰,脑袋仍有些隐隐作痛。
“完蛋玩意儿,一个小小的‘炼尸降’都收拾不了……”猛然间记起这个声音,顿时脑中一片澄明,是老王,老王回来了!昨晚是他在暗中帮我!
正自想着,房间门开了,瑞子、秦祺和老秦走了进来。
“哟,醒了?放心,医生检查了,你只是暂时晕了过去,没什么事。”见我醒转,瑞子笑着说。
“吴兄弟,连累你了。我老秦这条命是你救的,大恩不言谢,这份人情,我老秦记下了。”老秦激动地上前,握着我的手,热泪盈眶。
秦祺也朝我感激地点头。
“你们也没什么事吧?”我问道。
“我们没事。”秦祺说,“只是崔哥麻烦一点,伤口缝了二十几针,恐怕要休养一段时间了,不过万幸,没伤着骨头和内脏。”
“那还好。”我点点头。
片刻,我又对秦氏父子说道,“昨晚我们算是先胜了对方一手,但这事情只要还没有最终解决,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不过你们放心,对方知道你们找了行家,昨晚也见识了我们背后的‘伏兵’,在没有摸清楚我们的底细之前,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应该不会冒然行动了。所以老秦,你现在暂时是安全的。”
老秦愤然说道:“这帮人简直无法无天,仗着懂点邪术,就敢草菅人命。吴兄弟,你不用安慰我,我老秦一辈子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从来行得正,站得直,我不怕他们,我就拿这副老骨头和他们杠上了,我就要看看,到底邪能不能胜正,只是连累了你们和老崔。”
瑞子看了老秦一眼,笑着说:“经过昨晚一役,我也看出来老崔是性情中人,你放心,这货好容易逮着一趟浑水,必定搅他个天翻地覆,更何况,咱们这还是伸张正义的事情。”
我也正色道:“老秦,现在这已经不是你一家的事情。在此之前,我已经和他们对过一次面,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同仇敌忾是肯定的。只是我隐约觉得这事儿不那么简单,这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只是咱们现在还不知道。”
秦祺笑着说:“能和各位侠义心肠的好朋友站在同一阵线,我父子俩还怕什么?”
说完好奇地看着我又问道,“吴哥,你说的‘围魏救赵’,你背后‘埋伏’的朋友可不简单呐,昨天你最后那一下,跟爆发了一样,一下把那个纸人打得四分五裂了,是你那朋友暗中帮忙的吧?一定得给我们引荐引荐,我父子俩也要好好感谢人家。”
我笑了笑说:“‘围魏救赵’的另有其人,昨晚最后那一下,是我师傅。之前他不在云城,应该是昨晚碰巧回来了,只要有他在,我心里也更有底气。”
听我这样说,秦氏父子对望一眼,他们的底气也更足了。
又聊了一阵,他们三人各自回去。老崔受伤重一些,秦氏父子专门请了个护工照顾他。我留院观察了一天,没什么事,下午就办好手续先出院了。
走出医院大门,我立马打车直奔中央公园。
到了公园,远远地又看见那个熟悉的卦摊,我竟有些热泪盈眶,同时心里也暗暗有气,这个老家伙,消失那么长时间,也不打个招呼……
走到卦摊前,我也不说话,拿了旁边的小马扎坐下,气呼呼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