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青的婚事对肃州整个顾氏家族来说,是最后的欢聚,也是最后的离别。自此以后,肃州顾氏就真的天南海北,各自一方,再难相聚了。
因此,顾长青的婚礼让整个顾家都沉浸在喜悦之中,但是他们欢聚在一起的时候又有一些淡淡的哀伤。
而大婚过后的顾氏族人并没有急着散去,而是现短暂的留在了苏南,珍惜着这最后的欢聚和离别。
三日后的回门,顾长青携着妻子谷子雨早早的就去了谷府。
在苏南地界的人家看来,顾家是百年世家,世代从政,如今更是大炎第一世家,勋贵非常。
即便谷家现在是苏南的首富,但谷家女子嫁给顾家男儿,终究谷家是高攀了顾家。
谷子雨一下马车就看到她的父亲谷春生、三叔谷云起以及三婶杜雁南正站在府门迎接他们夫妻二人。
当谷子雨看到她父亲和叔叔小心翼翼地迎她的相公进门、略带讨好地恭维的是时候,谷子雨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但是好在顾长青知礼又不自傲,良好的家世教给他的只有良好的修养,对自己妻子娘家很是恭敬和尊重,没有给妻子以及妻子的娘家一点难看。
因此谷家大老爷愈发对顾长青这个女婿满意,觉得没有把女儿嫁错人家。
因为他丧妻多年,有些事情他不便过问,因此拜托了弟媳杜雁南。
杜雁南抱着已经半岁的儿子来到了谷子雨出嫁前住的院子,进门就看到谷子雨正在指挥慧儿收拾她闺时的旧物,准备今天带回夫家。
“你那些五颜六色的衣服就别收拾了,留在家里得了,过段时日我让人送出去,接济接济乡里的亲戚也是好的。”杜雁南道。
谷子雨伸手从杜雁南手中接过堂弟,坐在了罗汉塌上逗孩子,“可是里面还有好多衣服我很喜欢,想带走。。。。。。”
杜雁南此时已经站在了谷子雨的衣柜跟前,拿起两件衣服,看了两眼,嫌弃道,“你跟我说,你喜欢哪件,我先帮你过过眼,看要不要留。”
“可千万别把些老干咸菜一样的衣服带到夫家,让人家笑话。”说着,杜雁南将一件土黄色的襦裙扔到了一旁,这显然就是不能带的。
谷子雨知道杜雁南是对自己好,而杜雁南的年纪只她大三岁,加上俩人从小就相识,因此俩人平时相处起来,倒不像是婶婶与侄女的关系,更像是闺中密友,而杜雁南跟谷子雨说话也才会这般直白没有顾忌。
谷子雨自知自己有审美缺陷,不能辨别红绿之物,常常在穿衣打扮上闹笑话,所以杜雁南现在这么说,谷子雨也欣然接受,毕竟她婶婶说的没错。
杜雁南将衣柜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看过觉得可以的,才问谷子雨要不要留。
谷子雨一边看孩子,一边回她的话,慧儿则将留下的衣服都叠好装进了箱笼里,准备走的时候带走。
“你跟你家相公如何,他可体贴?”杜雁南抬眼看了一下谷子雨。
谷子雨先是看了一眼正在叠衣服的慧儿,然后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随即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脸慢慢肉眼可见的红了。
杜雁南作为过来人,自是明白其中缘由,也只是淡淡一笑,“姑爷的家人可好相处?”杜雁南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怕谷子雨受委屈。
毕竟谷子雨在谷家一直都是管着中馈,如今嫁了人家,上有公婆,下有两位夫弟,怕是不会那么自在。
而顾家更是家世显赫的老牌世家,想来规矩也肯定不是一般的多。
谷子雨明白杜雁南是在担心她,宽慰道,“婶婶放心,婆家亲人都很是友好,性子也都颇为爽朗,很是容易亲近,家中也无特别的规矩,与咱们家中并无不同。”
“而且婆婆也说了,过一段时间她与公爹就带着两位小叔就回肃州了,到时苏南的顾府就只有我和夫君了。”
杜雁南听后稍稍安心,笑道:“你婆母倒是与别的世家夫人不同,一点都没给你立规矩。”
谷子雨点了点头,“婆婆是当世名医,经常在外游历,眼界、学识确实与一般的世族女子不同,很是让人佩服。”
“顾家那样的家世,竟然同意你婆婆常年出门游历,也着实与一般的世家不同。”杜雁南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竟然有些莫名地艳羡与向往。
是呀,她叫杜雁南,从小就幻想着有一天可以飞出去看看。只不过终究被这深宅大院圈养地萎了翅膀。
而谷子雨又接着道,“就连中都的大伯母也很是随和,极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