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是个大画家,企业家,而我只能沾着你一点光,在画廊卖画,我以前就是酒吧卖酒的,谁都能踩我一脚,我配不上你高贵的地位,明澈她们结婚会有人祝福,她们势均力敌,我们呢,谁会祝福我们,我们没有合适的地方,家境,年龄,性别哪里都不合适。”
原来那天,她都听到了,温璃忽然心底升起浓浓的悲哀,她不是悲哀于她们的分别,而是找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反驳江倚青,她说的没错,社会阶级的差距确实会压垮一个人,偏偏江倚青又有最直的脊梁,太骄傲,宁可陷入泥尘,也不愿意被她托着。
两人注定悬殊,她该说什么才能挽回,又还能说什么。
最后也只问:“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我以前不信这些。”
江倚青忽而倦怠的笑了一下,“现在信了。”
十二月底,天气骤然冷了下来,宋慈化疗效果不显著,人慢慢糊涂起来,在医院躺着也遭罪。
怕是长不了,最后一段时间,医生说回去吧,看看老人还有什么心愿,尽力都满足。
这话说的含蓄。
家里要安装呼吸机和护理仪器,她们最后在医院住了两天。
江垂云也请了长假回来了,他如今跟着师哥做一些简单的外包项目,每月也能挣一些钱补贴家用。
姐弟两人日夜守着。
江倚青人清瘦了很多,每日除了和母亲多说些话,就是望着窗外出神。
曾经那里也曾绽放过烟火,如今只剩渐渐枯萎的枝桠树杈。
宋慈的脑子已经完全乱了。
看见江垂云,却认为是他早已离去的父亲,拉着他,虚弱无力的给了他两个巴掌,怪罪他,也思念他。
又臆想着江倚青结婚了,念叨着许铭这孩子怎么没来,是不是工作太忙。
对着江倚青说老了老了不中用,连你结婚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去把结婚照拿来我瞧瞧,现在结婚都拍一本大相册子,看见你有伴了,好让我走也走的安心。
宋慈絮絮的念叨了一晚上。
没办法,江倚青把许铭找来了。
这事她没得选择,宋慈已近弥留,扯不扯谎已经不重要了,只想了了她这一桩遗憾,跟许铭讲清了因果缘由,让他配合自己演一场戏。
许铭也体谅她,没有任何考虑便同意了。
中午,江倚青在医院门口等许铭,他是开车来的,剪了个很利落的发型,穿着休闲款的西装,整个人脸红又精神,从后备箱里大包小提地拿了很多营养品。
他一看见江倚青,愣住了,羞涩的笑了笑:“我这样行嘛?”
江倚青点点头:“挺好的。”
进病房前,许铭还在紧张地问江倚青:“我一会该说什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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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头戛然而止,因为江倚青轻轻的挽住了他的胳膊,眼眶微红,睫毛都颤抖,这种时刻的江倚青,是破碎孱弱的,她却极力的掩饰着自己,很轻的咳了一声,正要推开门。
许铭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
宋慈看见他们两个,终于久违的露出了笑容。
两人在病床边坐下,宋慈便拉着许铭说起来话,无非是感觉好久没见过了,问他在忙些什么,怎么这段时间没来看过她,还说从前他总爱来店里找江倚青,爱吃一份蹄花汤,如今她的病不能再做了。
江倚青愣了一下,扭过头去擦了一下眼睛,心里说妈你记错了,爱喝蹄花汤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终究还是问到了他们的婚礼,宋慈自己怎么也记不起来婚礼的样子了,想着想着头又痛起来。
江倚青无奈撒了个谎,安抚着母亲:“婚礼操办的简单,但是该有的都有,您那天还穿了件大红色的旗袍,高兴的喝了好几杯酒。”
宋慈终于放弃了回想,点点头,“回家了,把你婚纱照的册子带来我看一看,我总模模糊糊的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