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了几天的高烧,渐渐也忘记了那女孩的样子和名字。
如今,那些模糊得画面渐渐清晰,聚拢成一张女人的脸,也终于想起了那个在雨夜的坑底,念了一夜的名字。
“阮殊清。”
明澈抬头,越过正在好奇议论或是低声奚落的言语,低声说。
“原来是你。”
她的肩膀忽而不可自抑的抖动起来,手中的酒杯坠到地上,清脆的一声响。
“小姐,跳支舞吧,别不给面子。”那边,何宗琦把阮殊清的话当耳旁风,还在催促。
再也没有此刻一般压抑痛苦的时刻,偏偏阮业平察觉异动,威严的神色扫过来,阮殊清竟自嘲似的笑了起来:“父亲,如今我还不够屈从吗?”
闻声,一阵哗然。
明澈却摇摇头,仿佛看到了什么恶鬼野兽一般,忽然起身往外跑,连带着碰到了托酒的服务生,淡紫色的酒液洒了满怀。
只是可惜了这条淡黄色的连衣群,是曾经去法国时,阮殊清买给她的。
她跑的那样快,众人甚至来不及反应,直至她奔出会场,过了十秒,才又小声议论起来。
阮殊清脑海中极力思考者能够保护她的对策,却像是宕机一搬,迷茫着想要起身去追,却被薛榕一把按在椅子上:“您忍了那么久,不能就这么毁了。”
说着拿着对讲呼叫,快步走了出去。
何宗琦不紧不慢的耸肩,仿佛一切与她不相干似的,反倒责怪起明澈不懂事,扫了大家的兴致。
宴会后半程,素来优雅自持的人,始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直到薛榕给她发消息,说找到人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近午夜,宾客终于散去。
阮何两家的长辈聚到包厢里说话。
阮殊清披着一间单薄的方纱巾,任由发丝凌乱的拢在脸庞,站在冷风呼啸的走廊窗口吸烟。
不远处的太平山寂静璀璨。
“明小姐凌晨的飞机离港。”
薛榕缓步走近,瞧老板这幅样子,也自责,垂着头微声道:“是我疏忽,没核对何家的宾客名单。”
“不怪你,阿榕。”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自责和痛苦如春潮一般涌上心头。
阮殊清低声说:“是我太过懦弱,没能保护好她。”
“订婚宴之后,父亲会放权给我,把我三月初的行程重新安排,马方的合同我亲自去谈。”
“可董事会拟的意见是年中……”
“阿榕。”阮殊清打断她。
风仍旧在吹,烟雾也飘,又想起明澈的眼泪。
“我不能再等了。”
……
二月初,温璃乘飞机到法国去,开始为期五个月的交换。彼时,江城天气逐渐回暖,老街临河的垂柳已经能看见树梢上青黄色的嫩芽。
那天正是下午一点,太阳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