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们俩还有可能让邓英俊跟着,但发生了花衬衫司机的事,秦震坚决不同意,邓英俊也没再坚持,可能因为额头的伤是真疼,才感受到危险是什么,也就作罢了。于是秦震、郝运和艾丽等人辞别邓英俊,共同来到首都机场,乘机前往新疆。阿仁个子不算高,但精明强干,操着生硬的普通话。
飞机确实比火车快,到乌鲁木齐之后,艾丽打电话叫人送来一个黑色的大旅行包,应该是户外旅游的探险的应用之物,由阿仁背着。大家再转长途汽车,以库尔勒为中转站。现在正值盛夏,新疆又比北京和沈阳都热,起码有四十度,晒得人发昏。郝运用手机查过快递物流信息,顺丰很快,但为了防止破损,走的是特殊物品专用物流,立时就慢多了,现在仍在路上,所以也不用太着急。
三人在库尔勒找旅馆住了一晚,次日清晨准备出发时,看到秦震的气色很差,脸上通红。郝运问:“你被蒸熟啦?脸这么红?”
“好像是生病。”阿仁说道。
艾丽用手摸摸秦震的额头:“你在发高烧!”郝运在附近的药房买来水银体温计一量,居然有艾丽很奇怪,这个季节对新疆来说算是热的,晚上三人早早就休息,也没出去闲逛,为什么会发烧?
郝运心里明白,肯定是因为秦震那天在路上被花衬衫司机袭击,伤口裂开后又没敢让医院好好处置,自己草草处理之后有炎症,才导致今天发烧。他和秦震当然不能说实话,只得先去附近医院诊治。医生给开了两天的吊瓶,让秦震暂时住院观察,不可马虎。
艾丽和那个阿仁去楼下吃饭,郝运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躺在床上的秦震。他问:“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脸上没有,心里有吧?”郝运回答。
秦震明白他的意思:“告诉你,我的嘴可没你那么松,艾丽说的那些事,我发誓根本没告诉过她。这些都是只有我和你才知道的秘密,我还怀疑是你向她通气了呢!”
郝运很生气:“怎么可能?我吃饱撑的告诉她?我认识她是谁啊?”
秦震疑惑:“会不会是被她看到伤口了?为了不露馅,那天在医院我都没敢说腹部有旧伤,还是从附近药店买消毒水和纱布自己包扎的,总之我没说过,信不信由你!”
“就算看到伤口,就能猜出里面藏着《山海经》残片?”郝运上下打量着秦震,眼神中充满不信任,“还知道老三京和你们秦家的细节,她真神!”秦震扁了扁嘴,很想辩解,又什么也说不出来。郝运摆了摆手,不再说什么,走出病房去吃饭。
秦震当然知道郝运此时的想法,他是怀疑自己跟艾丽串通一气,就为了把那块玉佩骗到手。他很想找个合理的解释,但真没找出来,他想破头也想不出,艾丽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腹部植有《山海经》残片?这是老三京最隐秘的秘密,家主只会告诉给直系后代,也就是儿子和女儿,通常连家主的妻子也不知道。难道艾丽和老三京之间有什么渊源?但就算有,顶多也就是知道《山海经》残片的事,怎么能猜出藏在自己腹中?那天饭局上自己又没裸体。
在医院连住三天,秦震的烧总算退了,头也不再发昏。这几天郝运每天都会查物流信息,就在秦震出院这天下午,物流信息显示开始派件,郝运连忙给居住在若羌的那个魏爷爷打电话,告诉对方寄给他的那块玉佩已经派件了,让他收件后妥善保管,我已经到了库尔勒,马上就去若羌找你。
“你都到库尔勒了?”魏爷爷的声音又惊又喜,“太好啦,我天天在家盼着你啊!”
魏爷爷很高兴,也没多说,只催他快来。四人仍然乘长途大巴从库尔勒出发,一路来到若羌。这魏爷爷住在县城,到了大巴车站,郝运给魏爷爷家打电话,却传出“您拨的号码已暂停服务”的女声提示音。艾丽问:“有什么问题?”
“座机欠费了?”郝运回答,“我们直接去魏爷爷家。”
乘出租车来到这里,看到树木葱葱,楼房林立。秦震说:“原以为若羌县就是偏僻农村,没想到跟北方其他县城也没什么区别。”魏爷爷的家在一大片枣园附近,是半新不旧的居民楼。按地址上楼后,郝运抬手敲门,两分钟过去也没动静。再打那个固定电话号码,还是欠费。秦震把脸紧贴着门,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
阿仁问:“会不会是出门办事了?”
艾丽摇摇头:“不可能,他明明知道我们就要到这儿,怎么会出门这么长时间,而且还不告诉我们?”
郝运说会不会是为了招待我们,到集市去给我们买好吃好喝的,听说新疆的农贸市场叫巴扎,半天都逛不完。秦震有些不耐烦:“我看就是人老了耳朵不好使,看我的!”上前用力咣咣捶门。
擂了有两分多钟,门内响起一个老太太的声音:“谁啊?”
“魏爷爷!”郝运高兴地回答。
半分钟后房门才打开,里面有个又矮又瘦的老太太,穿着半袖衫,右胳膊上连着两根透明管子,里面有红色液体,身边有个底部带轮的机器。没有显示屏,老太太脸上全是皱纹,皮肤干瘪,头发又白又稀,双眼混浊,看起来至少有七十多岁。她左手中有个类似握力器的塑料小球,用管子连在机器上,左手还在有规律地一握一松。
老太太问:“你是谁啊?”
郝运说明来意,老太太的手都在发抖:“你是郝教授的孙子,郝运啊?都十、十年啦,那时候我还没病呐——”她似乎很激动,忽然身体打晃就要摔倒。站在旁边的阿仁闪电般地冲进去,伸手把老太太的后背托住,才没让她摔。郝运和秦震互相看看,没想到这个阿仁居然有这么快的反应,也就是半秒多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