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是治不好的病,还去医院干什么?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病那么严重多少钱才够花?还不如早点咽气,也算是行善积德。】
……
难听的话不胜枚举,他盯着养父母两年未见略显陌生的脸,霎时明白了人情冷暖。
眼泪无用、磕头亦无用、真真切切有用的东西只有真金白银与切实的利益。
他那天最终以一张一百二十万的欠条,换回了十万的现金。
那一百二十万里,包含着谭峰与他十年多的养育费、学费、以及他们付出的所有辛劳与关怀。
那十万的现金里,则是原生家庭活下去的全部希望…
只是这钱终归是晚了些,胃癌四期不是简单的吃药打针做手术就能解决的病患。
朱涛住进医院的时候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医生能用的解决手段也不过就是给他一些镇定止疼的药物让他在病床上等死罢了。
许是一生中卖掉太多孩子的报应,朱涛在人生的最后时光里尽是忏悔。
他拉着洪玉与朱招娣的手反反复复的说着这些年对她们的亏欠,时不时也会回忆起自已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
那时的谭乐总是缩在病房的角落里,抱着不知哪科的课本默默背诵,有时他也会去听朱涛说了些什么,只是他终究像是一个外人,无论如何,也融入不了这个家庭的外人…
茶台上的香薰也已燃烧得只剩下最后的一段,香气已经不如当初那般清甜。
章知柔泼了几滴茶水将香薰浇灭,竟不知该如何再问下去。
良久她才再次开口问道,“选择留在a市,是因
为小石头么?”
他喜欢能保护他的
是因为白石么?
谭乐顿觉得语塞。
他垂眸盯着茶桌上的一处木节,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
也不是…
最初不过是因为听闻白石考入了a市医科大,心底便种下了执念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