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儿啊?”邝老六没怎么放在心上,顺手收拾着桌子上的账本和车票。
“这个月的钱,我想今天就先结了。”汪有德伸手按住了桌子上的账本。
“????”邝老六懵了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不是,汪同志啊,咱们之前不是约好了嘛,当月的钱,下月五号一起结清,你这可不能破坏规矩啊。”邝老六不乐意了,钱多钱少是小事儿,但是这不按规矩来,才是他要注意的事情,这个毛病他可不惯着。
邝老六还是跟汪有德打交道打的少,并不了解这人,他一向是不讲规矩的。
“邝老六,不就提前几天嘛,怎么着,我又没有多拿多要,怎么就不守规矩了,”规矩啥的,汪有德最不乐意听的就是这个。
“汪同志,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而且,合作这么长时间了,一向都是挺好的,怎么这个月就要提前拿呢。”
“我这边有特殊情况,行了,你也别废话了,今天利索地麻溜的,赶紧把这个月的钱给我结算喽。”
“啥特殊情况啊,详细说说呗,要是今天不说出个四五六来,那咱们可就得好好唠一唠了。”邝老七说着就带着邝老八从门口进来了。
“老六,你这啥意思。”汪有德根本没把邝老七看在眼里,平时他只跟邝老六交接,偶尔邝老六有事儿,才轮得到邝老七。
再说了,他有票源,跟谁合作不是合作,要不是邝老六这边稳妥,他早就换人了,还轮到他们今天跟自己讨价还价?
“哎,哎,老七,我跟汪同志正喝酒呢,你来捣啥乱呐,赶紧回屋去吧,跑了一上午了,带着老八回屋去吧,锅里给你们留饭了,赶紧回东屋去吃饭吧。”邝老六看出汪有德有些生气了,赶紧给邝老七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出去。
邝老七本来还想再说上两句的,但是被身后的邝老八给拉住了。
“好来,六哥,我跟七哥正好饿了,您好好陪汪同志喝几杯,走了,七哥。”
“。。。。。”邝老七只能是被老八给拉着出去了,论口才他比不上六哥,论力气他比不过老八,没办法,只能认了。
看着两人都走了,邝老六才继续跟汪有德商量。
“汪同志啊,我呢,也不是故意要为难你,主要是我这边也有不得以的原因,你呢是只负责提供票源,这找客户,送票的事情都我这边来负责的,当然了,我们挣的也是这部分辛苦钱。”邝老六斟酌了一下,还是跟汪有德说了一些详情,“你看,就拿我们经常合作的一位客户来说,他呢,是习惯月结的,每个月的账都是次月的月初给钱,这种的呢,因为他比较稳定,我们就只能依着人家的规矩来,所以,你这个时候来跟我说要先结清,我实在是没有这么多啊。”
这话半真半假,邝老六是啥人呀,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他手里头的这种客户是少数,不过也是真稳定,每月固定的次数,固定的线路,结钱也痛快。
更多的就是临时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那种客户,所以,他现在手里的钱是足够汪有德那部分的了,但是他不想就这么容易地妥协,自从前几天因着那两张票的事情让步之后,他就看出来了,这汪有德想着得寸进尺,所以,这次一定不能就这么让他把钱拿走。
“老六,我跟你合作也很长时间了,这次是真临时有事儿,你看我前天也住院了,单位说我这也不是工伤,医药费只能自掏腰包,我坚持住院,花了不少呢,现在兜里连吃饭的钱都不够了,”论起卖惨,汪有德自问是很有经验的,“我这次虽然是没受啥硬伤,但是受到惊吓可不小,这几天都没能睡过一个安稳觉,我想着这两天照惠婆婆去看看,你也知道她的行情,这也是不小的一笔钱对吧,这离着咱们结清也没几天了,所以我想着早一天晚一天结账不都得结,但是我这睡不好,可不能拖着不是。”
关于老李的事情,汪有德肯定得瞒着,他昨天偷摸地去找了一趟背后的人,那人也不清楚老李的意思,只是说,他先找老李谈谈再说其他的,让汪有德嘴严一点,不要让外人知道。
汪有德心里明白,那人嘴里的外人指的是谁。
“哎,你这也不容易。”邝老,六在心里快要骂死汪有德了,你这样说,我还怎么反驳,要是不把钱给你,你回头肯定要找补回来,唉,老七啊老七,你说你这是添的啥乱了。
邝老六倒是没有怀疑汪有德的话,毕竟打交道时间长了,也知道,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但凡有点啥不对劲儿的事儿,他就往惠婆那里跑,钱是大把大把地给人塞,至于效果嘛,反正是每次看完回来就说好了,八成是坏事做多了,自己心虚。
“既然兄弟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有点不给吧,你这肯也作难,但是全都给你吧,我手里现在确实没有这么多钱。要不,你看这样行不。”邝老六看着汪有德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做了让步,“我先给你结一部分,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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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多少?”汪有德脸色有点臭,感觉这邝老六真是麻烦,自己都这么说了,竟然还想着扣住一部分,但是他确实也需要一部分钱,得先把老李给打发了才行。
“一半怎么样,我现在手里的只够结一半的,多了是真没有了。”
“行,那就一半,”
邝老六感觉自己说多了,但是没办法,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照办。
“那你在这里先等着,我去找老七拿钱,这钱啊,平时都是老七去上门跟人结算的,他也会理账,就让他保管了。”邝老六炕橱里就有钱,藏的很深,此时是不能拿出来的,只能找了个借口往兄弟俩那屋里去了。
幸好,他平时坚决认为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钱不能放到一个窟窿里,这院子里每个能住人的屋里,他都藏了钱,光是老七屋里的,也就够了。
邝老六从堂屋里出去,就拐进了邝老七的屋里,这刚进屋就听到邝老七在那里埋怨。
“老八,你不知道,这姓汪的小子太气人了,他都不正眼瞧咱,他有啥了不起的,哼,还不是让我找人给打了,咱六哥当时还跟我说,不能把人给得罪透了,我还让人悠着点来着,要不然,他这个时候还在医院躺着呢,呸,什么玩意儿啊。”
“七哥,你少说一些吧,人还在堂屋呢,悠着点,别让他给听见了,”邝老八无奈地看着自家七哥,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啥六哥要让他过来了,七哥这嘴啊,也没个把门的,啥都往外秃噜,这幸好也是自家兄弟关起门来说话,要是在外面也这样,还指不定怎么着呢。
“听见怕啥的,这次我能收拾了他,下次还能收拾,”
“你是不是连我也一块儿收拾啊,”邝老六压着火气就把门给关上了。
“六哥,”
“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