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钟最先想到的就是冬爷张建国家里,她记得他家还养着不少的老母鸡来着,不过也不能给人家一次性都给薅了,想来想去,这事还是得找太奶。让她帮着在村里张罗张罗,多收几只老母鸡。
想着林立钟就直接去了老支书家里。
“太奶,太奶,忙着呢?”林立钟见院门开着,就直接进去了,但是没看到院子里有人,就喊了两声。
“来了,是立钟啊,你这闺女,可是好久没来了啊,今天过来是看我的?”郭大娘正在屋里缝衣服,听到林立钟的声音就迎出来了。
“太奶,这不是最近村里忙着呢嘛,我跟着谭老师,也没得闲,你看太爷爷知道了不是。”
“这忙归忙,也得注意休息,别大冷天儿的,整天往外跑,女孩子受不得寒,你可得自己注意。”郭大娘说着就拉着人往屋里去了。
“太奶,我想托您件事儿。”林立钟跟郭大娘也没那么些客气话,直接就说了。
“就知道你这小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来喝水,里面放了红糖和大红枣,这还都是你过年的时候给送的呢,平时啊,自己没事儿就泡点喝,”郭大娘说着还给自己也冲了一碗,坐到了炕上,“说吧,啥事儿啊?”
“太奶,我想跟村里人换点老母鸡,最好是两年以上的老母鸡,多少只都行,我这里有大米白面和红糖,看看村里人有没有愿意换的,你帮着给问问。”
“老母鸡?炖汤啊?准备要换多少啊?”
“多多益善,越多越好,当然了,可以分散到每个月里,不要集中到一起。”林立钟想到之后,补充的了一句,林立钟是不乐意在院子里养鸡的,原来是因着院子里有暖棚,现在是纯粹不想养,她喜欢院子里干干净净的。
“你要这么多干啥?就算是要补养身体也不能要这么多啊,小心补上火喽。”郭大娘一开始只以为林立钟是嘴馋,但是听听她说的话,好像也不仅仅是嘴馋的缘故。
“唉,太奶,我嫂子带着小侄子回来了,孩子才两个来月,已经发烧三次了,我嫂子的婶子也弱得很,我跟二奶奶商量过了,让嫂子和小侄子在家里住上一段时间,好好给她们娘俩养养身子。”
“是许知青啊。”郭大娘还是习惯喊许茜许知青,并没有因为她结婚了,就喊立北家的,“她那身子骨确实是该好好养养了,唉,这女孩子啊,一个人在异地他乡的,也是没办法,相当她也是吃了不少苦的,这身子平时看着还行,一生孩子就感觉出来了。”
郭大娘有些唏嘘,村里这些知青,不管男女的,当初来的时候都是些孩子,这一转眼都已经成家了。
“那年乡里组织各村的人去挖水库,呸,这寒冬腊月的能挖动个啥呀,纯粹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说什么要跟其他地方的同志学习,唉,就是苦了这群孩子了,我们还好,都习惯了,他们跟着在外面冻了一整天,男知青还好点,楼卫红她们几个回来就躺下了,都是冻的。”
“当时在炕上躺了三天,才好歹是能起身了,唉,多伤身体啊,”郭大娘当时也劝过她们几个女知青,有条件一定要多喝点红糖姜水,但是想也知道,红糖那么精贵的东西,哪能一直喝呢,这不现在毛病都出来了。
林立钟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哪一句话触动太奶了,老人家念叨了好多话。
“太奶,您是说我嫂子她们这一批的老知青,之前受过寒?”
“嗯,她们比你早来几年,那几年啊,是真卖力干啊,不然就要饿肚子的,跟你现在这情况是没法比的。”
“对,我这不是赶上谭老师了嘛,太奶,我拜托您的事情,别忘了,我去秋爷家一趟,跟他说说情况去。”
“行,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对了,跟你二奶奶说一声,她那两套棉衣我给裁好了,让她有空过来一趟。”
“嗯,我会转告的,要不,我直接给带回去吧。”
“里面有些阵脚要收放的地方,你能记住吗?”
“算了,我还是给我二奶奶捎话儿吧。”
张秋生家离着老支书家并不远,就隔着一条街,穿过中间的一个小胡同,再走几步就到了。
“哎哟,秋生啊,你给我开的这是好药吗?怎么敷上这么疼啊,哎哟,我这把老腰没断吧。哎哟,轻点轻点,太疼了,哎哟,我的妈呀。”这声音听着耳熟啊,林立钟仔细又听了几句,得,知道是谁了,这杀猪般特有的大嗓门儿,准是钱媒婆。
“哎哟,这膏药能管用吗?秋生啊,你确定我这老腰没事儿啊,春娘这能确定不?”钱媒婆言语中带着迟疑,主要是老李家那群不讲理的,上次就是一家子欺负她一个,这次还来。
“放心吧,钱嫂子,您这腰要是断了,就不是这个疼法了。”张秋生手底下不停,还抽空跟钱媒婆说两句。
“哎哟,可是这也太疼了啊,你确定没断吗?”钱媒婆不死心,她这次伤的严重,腰虽然没断,怎么也得讹那老李家一笔才能出了这口气,“秋生啊,你再仔细给我把把脉,是不是内脏啊,神经啥的受伤了,人家县里的大夫可说了,这神经要是受了伤,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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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嫂子,您就放心吧,这些都是皮外伤,人老李家那些人手底下有数呢,他们家老爷子那跌打损伤的药酒,可是一绝。”张秋生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这钱婆子要装病讹人,也不看看对象。
“啊!啊?就他家那糟老头子还会治跌打损伤?”钱婆子懵了,这也没听说啊。
“你这给人说媒的,也没打听好男方家里的消息啊。”张秋生把写好的方子递给了春娘,夫妻俩立刻开始抓药,一共十一味药,很快就抓好了。
“这药一共开了四副,吃完也就差不多了,要是还不行,就过来看看。”
“哎,好好,一共多少钱?”
“给个一块钱吧,其中一味药咱山上没有,是从其他地方买的。”
“唉,今天真是不顺当,白白挨了一顿打,还得搭上一块钱的药钱。”钱婆子嘴里不停地念叨,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从口袋里掏出手绢,一点一点展开,露出里面的零钱,然后抽了一张一元的纸币递给了张秋生。
“得,清账,对了,那膏药先贴三天,三天之后再揭下来,期间可千万别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