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老师都拉不开这位农村妇女。
江修临跑出去,挡在万辞前面。
丁平惠连他也一起打,棍子和巴掌一起招呼,场面一度失控。
丁平惠指着万辞,撕心裂肺道:“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爸都被你害死了,你还在学校打架,看我被叫过来你很高兴是不是?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生出你这种贱人!我才四十多岁,就没了丈夫,你还要跟我作对,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万辞也不还手,就那么随着母亲发泄。
扎好的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垂下来的手臂在微微发抖。
和万辞打架的男生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吓得躲在自己父母身后。
他不过就是骂了万辞一句没爹的东西,她就举起板凳,活是要杀了他。
见到万辞被收拾,他心里是痛快的。
可万辞她妈明显要更加恐怖,他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各位老师拉着,她今天能打死万辞。
丁平惠走后,万辞就不见了。
江修临和几位老师焦急寻找,最后还是他在那间废弃的自习室里,找到了蹲在桌下的万辞。
她半张脸都是血,脚下水泥地面上汇聚了一滩液体。
万辞哭了。
江修临发现了这个事实,顿在原地。
他第一次见到万辞眼眶湿润,异色眼瞳被泪水包覆,顺着脸颊淌下的液体混着血,狠狠砸在地上。
江修临缓缓走过去,停在万辞旁边。
他蹲下来,沉默着,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过去。
他想安慰万辞,却不知要从何说起。
饶是平日里再洒脱活跃,生离死别也是他难以跨越翻篇的鸿沟。
此刻,江修临嗓子眼像是卡住了玻璃,一个字都发不出。
万辞没接他的纸,眼泪一滴滴掉下来,快要把脸上的血融干净了。
江修临抬起手,想给她擦脸。
万辞却跌坐在地上,抓住桌腿,头低到极致,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了手臂里。
少女跪伏在地,紧接着,江修临听到了一声压抑悲切的痛吼。
多日来的隐忍终于倾泻而出,一阵阵苦痛,一根根心弦,统统分崩离析。
今天的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在提醒她,让她接受父亲已经离去的事实。
光是听着,江修临的心脏也被扯得生疼。
万辞把这辈子没流过的泪都流干了,喉咙如刀割一般,胃里一阵痉挛。
第二天,一切归于平静。
昨日之事已去,万辞恢复了从前那般的冷淡,但不再说话,只埋头学习。
一周后,江修临强硬拉着她去了医院。
——万辞失语了。
巨大的打击令她短暂丧失了语言功能,万辞张着嘴,却发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