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回后衙,一路上婆子仆婢打招呼也不应,走到院中,看着西厢。
西厢确有两间空房,如今李瑕已让人将行李都搬进去了。
此时李瑕不在,江春看着这两间房,心头也不知是何感想。
“官人。”江春的妻子牟珠上前,问道:“倒底是怎回事?岂有县令与县尉同住的道理?”
牟珠长相颇丑。
江春当年掀盖头时也是吓了一跳。到如今,夫妻多年却也习惯了。
“妇道人家不必管这些。”
“怎就能不管这些?”牟珠道:“女眷住在这里,平白搬进来一几个外人怎行?要不,妾身让阎婆把他行李丢出去?”
“胡闹。这是堂堂县令能做出来的吗?”
“他一个县尉怎就能那般不要脸?”
“他不要脸,我们还要!”
“呜呜……官人都不考虑妾身和荻儿……外人进了家……听说还是个年轻男子,万一闹出了风语风言……呜呜……”
“烦死啦!”江春大喝一声。
十余年修为,终于是在这一刻破了涵养。
“别在这哭哭啼啼,回屋里去!休惹我动怒!”
牟珠还想说话,忽然看着江春身后,眼一瞪,愣住了一般。
江春转头一看,正见李瑕领着那不男不女的小书童走进院子,还提着一篮鸡蛋。
“江县令。”李瑕拱手,道:“瑕再次谢江县令收留之恩。”
江春尴尬,却还是习惯性浮起笑容,道:“非瑜客气了,只要你不嫌挤……”
“不敢嫌挤。”李瑕道:“听说开饭了?”
江春一愣,僵笑道:“不错,非瑜自是不可与吏员们挤在前衙用饭,如房主簿便是在他自家用饭。”
“是。”李瑕已向厨房走去。
他似想起什么,回过头又道:“冒昧劝江县令一句,夫妻间还是和睦为宜,失礼了。”
江春脸上虚假的笑容依旧,心中却翻涌了诸多情绪。
他眼睁睁看着李瑕招过厨子,递了一篮子鸡蛋过去,交代厨房每天煮。
“我们几个的碗筷已做过记号,勿与江县令家眷的弄混了……”
“小人明白,县尉有心了。”
“这份钱是给你们的,毕竟多干了活;这份则是我们的伙食,往后每月你管我要……”
“谢县尉。”
“严管家是吧?这两贯钱你拿着,看着分给府中下人……”
“县尉唤小人严婆就行,小人们伺候县尉一定如伺候阿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