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早就瞧见?了这父子俩的小?动作,索性?配合着弘晳,道:“玛嬷这儿有一小?碟鱼食,都给你拿去欺负你阿玛吧。待会儿再叫他一个一个捡起来。”
胤礽:“……”
小?的们哈哈笑成一团,赫舍里?瞧见?儿子吃瘪,也?跟着欢快起来。
胤礽瞧着她?们的笑容,垂眸也?跟着温和笑起来。
在额娘面?前,他本就不是什么皇帝。
*
畅春园内好玩的地方不少。
除了稻田荷池,船坞马厩,垂钓露台,观澜水榭,还有种?满了丁香花的堤岸,攀上去能俯瞰整个荷花池的山岩,再加上西花园后头空出一大片如水镜般的溪流,都被胤礽当成了闲暇时候,带着赫舍里?她?们前去探寻的游乐之处。
他很快就察觉到?,额娘的体力也?大不如前了。
胤礽已?经是奔着不惑之年而去的人了,却根本不敢想象,若是额娘离去的那一日,做儿子的该是何?等悲痛。他忍着涌上来的那股鼻酸,笑着提议道:“等明年春天,儿子陪着额娘一道去五台山如何??”
这是孩子的一片孝心,又是难得的出宫机会,赫舍里?自?然说好。
只可惜,时候不凑巧。
次年春日,宫外传来消息,索额图病重垂危,白事将近了。
索额图上了年纪之后,便不再参与朝务。他是赫舍里?家最有出息的一个,这一路瞧着太子登基为帝,修身治国,越来越有贤明君主的样子,他已?然完全放心了。
只是临到?终了,总想着能够再见?皇上一面?便好了。
胤礽心中?清楚,索额图和赫舍里?家对自?己究竟有多偏爱。帝王去慈宁宫告了饶,便打算微服前往外家,探望这位叔外祖最后一面?。
赫舍里?默了片刻,道:“带着夏槐一道过去吧。她?跟随哀家在府中?长大,与我?一般念着从前旧情,就让她?替我?瞧一瞧也?好。”
胤礽颔首应下。
赫舍里?又笑着补了句:“她?既已?出宫,也?就不必再回来伺候了。夏槐是我?的陪嫁丫鬟,这些年逢春走后,她?变得性?子轴了些,愣是自?梳不肯再嫁人,说到?底也?都是放心不下我?的原因。我?为她?准备了一笔嫁妆,里?头银票田宅,庄子铺子各有一些,还有些女儿家的首饰给她?做个念想。无论日后改不改主意,这些东西捏在手里?,她?做什么都是有底气的。”
赫舍里?招招手,有个年轻稚嫩的小?宫女捧着盒子过来,交到?了胤礽手中?。
“她?是哀家的旧人,你好好送她?出宫。”
胤礽怔怔看着额娘半晌,按下心中?的不安感,恭敬揖手道:“是。夏槐姑姑与逢春姑姑恩德,儿子从未敢忘。”
……
索额图的丧事过去,夏槐抱着赫舍里?留给她?的丰厚嫁妆,选择暂且留在了京师。
娘娘的身子已?经不好,她?也?有所察觉。
无论如何?,她?总要在离娘娘最近的地方,守着她?走完最后一程才?是。
雍宁九年,春风唤醒了紫禁城被冬雪冰封的勃勃生气。
弘晳被立为皇太子之后,已?经在毓庆宫内住了好些年头。今年正逢储君十九岁,到?了不得不议亲的时候,胤礽便与赫舍里?、李瑾乔一道看着大选的秀女名册,商议起来。
赫舍里?瞧了一会儿,眼睛犯困,索性?放下那些名册笑道:“从前,弘晳不是喜欢富察家的姑娘吗,这回她?可在秀女中??”
李瑾乔应道:“富察氏倒确实送了一位女儿应选,也?不知是不是那一个。我?瞧着弘晳打那之后再也?没提起过这事儿,便以为他对富察氏的女儿只是情窦初开,昙花一现罢了。”
赫舍里?笑了。
弘晳的性?子与胤礽不同,是个藏起心思主意多的蔫儿坏小?子。可便是这般的小?子,也?跟他阿玛一般,是个痴情种?。
依她?看,弘晳这么些年不要格格,只怕就是钟情富察家的姑娘。
赫舍里?话没说透,只叫儿子儿媳挑了几个相中?的,连着富察氏的画像一并叫人画下来,送去了毓庆宫。
第二日,弘晳便去了养心殿,请求胤礽为他与富察氏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