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声冷笑却打断了他,“天还亮着,少痴心做梦,我的东西别说是给我儿子,就是沉在缸里养鱼,甚至砸碎了听个响,也不会给你,照照镜子看一看,你配吗?”
话音落下,云阳侯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颜色一阵青一阵白,周围似乎传来隐秘的嘲笑声,他感觉喝着汤的方瑾凌似乎跟着周围丫鬟们一起在取笑他。
如此丢人让他额头青筋顿时蹦起,眼中怒气勃发,一掌拍在桌子上,吼道:“尚轻容,你别欺人太甚!”
“这话我原原本本地还给你,我们母子好端端地说话,你来这里做什么,成心来倒胃口?”尚轻容柳眉竖起,气势一点也不让。
方瑾凌本就喝不下这怪味汤,这会儿看到云阳侯更觉得难以下咽,深有同感道:“怕是精打细算的日子过不下去,来求娘接济呢。我说侯爷,想要他人施舍,这可怜的自尊就得先放下,对着金主火气更不能这么大,否则白白来一趟不说,还会被打出去的。”
“你……放肆!这是你对爹该说的话吗,你还有没有教养了?”云阳侯气得眼睛都红了。
方瑾凌笑眯眯地回答:“养不教父之过,您说呢?”
云阳侯指着方瑾凌,手指颤抖。
方瑾凌觉得自己要是再接再厉,说不过能把人气出脑血栓,这样倒是免了和离,一了百了也挺好。
“您看您的脸色,这没钱的日子,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吧,凌儿这碗鸡汤还有一些,要是不嫌弃就当孝敬您了。”
喝了大半碗,方瑾凌实在喝不下去了,他是真心想要送给云阳侯,可惜后者似乎更加生气了,声音颤抖着,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们好,你们好……”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尚轻容,气到极致,忽然平静下来,问:“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尚轻容挑了一下眉。
云阳侯捏紧了拳头:“既然你我相看两厌,那就和离!”
此言一出,尚轻容与方瑾凌顿时互相看了一眼,而这屋中也因为这一句话变得安静下来。
尚轻容缓缓地站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云阳侯其实一说出来就有些后悔了,然而他看到这对母子惊讶的模样,以及尚轻容略微恍惚的神情,又立刻将心放了肚子里,冷笑道:“自是真的,你这样无情无义又狠心的女人我要不起!”
他说这话并非真的要与尚轻容恩断义绝,而是笃定后者离不开他。不管是之前的打骂,还是将银钱控制起来,用着这些手段,无非是尚轻容想要逼他低头,今后受她摆布罢了。
他若真的不要这女人,看到时候如何哭哭啼啼求他?
和离虽然比休弃的名声好听些,可是这样的女人照样会被旁人指指点点,云阳侯笃定尚轻容必然得软下来,到时候他要好好收拾这对母子,让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也是他太顾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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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尚轻容好似说不出话来,不禁心下得意,理直气壮地反问:“谁家不是三妻四妾,谁没有庶子,我容忍了你这么多年,若还这么得寸进尺,尚轻容,那你就走!”
“挑个时间吧。”
尚轻容突然出声让云阳侯一愣,他仿佛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只见尚轻容神色淡然,姿态优雅地捋了捋衣袖,仿若漫不经心道:“不是说要和离吗,那就选个时间,将族里人都召集过来,再请个见证,把此事办了。”
她说完抬起头来,脸上忽而微微一笑,如春花明媚,一双清澈眸子直直望着云阳侯:“可好?”
尚轻容的反应与云阳侯所想完全相反,以至于这一瞬间他懵了,良久都没找回声音。
“怎么,不敢了?”
明明是最简单的激将法,然而云阳侯在尚轻容略带讽刺的目光下,顿时恼羞成怒道:“谁说不敢,和离就和离!”
尚轻容拍了一下手,“好,有骨气。”
这气得云阳侯更是火冒三丈:“你别后悔!”他放下狠话,竟是袖子一甩,再不愿意多说一句话,走了。
门口的文福正着急地来回踱步,有心想要进去探一探,可拂香尖锐的眼睛就盯着他,跟尚轻容从西陵侯府一同来的丫鬟,各个都有身手,都是姑奶奶,他惹不起。
终于门口一阵响动,只见云阳侯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出来,文福见此,心中咯嗒一响,急忙迎上去:“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