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转身离开,胡亥站在原地:“……”哥哥心,海底针。
胡亥也没有办法,干脆往自己的营帐而去,赶路一天,在辎车里颠得几乎散了架子,胡亥准备今日早些歇息,明日继续刷便宜哥哥的好感度。
嘭!
一回身,胡亥好像撞到了甚么,定眼一看,是一个不起眼的虎贲军士兵。
“卑将死罪!卑将死罪!请幼公子责罚!”士兵赶紧跪下来请罪。
士兵不是故意的,胡亥也没有那么小气,这件事情本该就此揭过便是,只是……
方才那一撞也算是触碰,士兵的头顶显示出一排标签,表现还在不停的变化着。
【鬼鬼祟祟的士兵】
【伪装成秦国虎贲军的齐国人】
胡亥:“……”好家伙,先是有假太监,后是有假士兵。
胡亥不动声色,摆摆手:“无妨。”说完,钻入自己的营帐。
假士兵松了口气,转身大步往前走去,看似十足匆忙。
哗啦……
胡亥小心翼翼的掀起帐帘子,他方才只是假装进入营帐,暗地里偷看着那假士兵,士兵没走多远,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寺人碰了头——正是韩谈!
两个人虽然没有任何语言交流,但微微颔首,眼神撞在一起,随即一前一后往堆放木柴的偏僻之处而去。
胡亥从营帐中钻出来,悄无声息的远远跟着,躲在营帐后面,屏住吐息,仔细倾听。
“再过几日,扶苏便会抵达泰山,完成筑坛了!”那假士兵很是激动,嗓音略微高昂。
“慌甚么?”果然是韩谈的嗓音,四平八稳的道:“你想嚷嚷得营地尽人皆知么?”
那假士兵也觉得自己嗓音太大,压低声音偷偷摸摸的道:“韩公子难道不着急么?若是扶苏筑坛成功,一切便都完了!”
韩谈果然是韩国的公子,他还是那样平静,与平日里人前的乖巧一点子也不一样,冷笑道:“扶苏筑坛成功又怎么样?秦人在封禅大典上内讧,岂不是更得趣儿?”
假士兵道:“不行!我不能冒这个险!不能让扶苏筑坛成功,还是按照我们齐国的计划,干脆一刀杀了扶苏,一劳永逸!”
韩谈沉声道:“杀了扶苏?你以为扶苏是那么好杀的么?别看他文质彬彬的模样,可武功底子深不可测,你有多少把握一击致命?倘或按照我的计划……”
韩谈的嗓音更加沙哑,带着冷酷的狞笑,道:“那么泰山之巅的封禅大典,便是秦廷卿族的党派之争,以廷尉为首的新党,与丞相为首的旧派,便会打得你死我活,丑态百出,秦廷内讧,从此土崩瓦解!”
“届时……”韩谈又道:“予已安排了韩国的兵马,埋伏在泰山脚下,便静等着收网,就是了。”
胡亥眯了眯眼睛,不得不说,这个韩谈心思缜密,若子没有标签,没有第一时间一眼看破他的真实身份,恐怕还要被他从中作梗许久。
假士兵却不怎么赞同:“韩公子,你说得好听,却要等,除了等,还是等!不如杀了扶苏!”
韩谈呵斥道:“你杀了扶苏,秦贼还有无数个儿子,派遣其他儿子筑坛亦不会妨碍到封禅,能有何作用?予一切安排妥当,你等着便是了,切记,不要冲动行事。”
假士兵的理念显然和韩谈不和,还要争辩,几个宫役运送柴火往这面走来,韩谈十足警觉,叮嘱道:“不要私自行事,予先走了。”
韩谈离开之后,假士兵也转身离开,胡亥再次悄悄跟上去,就看到那士兵离开之后不久,又和其他人碰了头。
那些人身穿虎贲军服饰,但显然不是真正的秦廷虎贲军,合该全是假士兵一拨,伪装成秦兵的模样。
“将军,怎么样?”几个士兵围拢上来。
假士兵愤怒的道:“这个韩谈竖子,不足与谋!不让我们刺杀扶苏,说甚么要等封禅大典秦廷内讧,呸!若是秦廷不内讧,岂不是白白叫他们封禅?”
“是啊将军,卑将早说过,那个韩谈,不过是个韩国的贵胄,养尊处优的小白脸儿,他能懂得甚么?论杀敌还得是咱们将军!一刀砍了扶苏便罢,若是秦贼还敢令人来筑坛,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砍一双!”
“无错!说得好!”
齐国士兵们激昂起来,话赶话,正好儿假士兵刚刚在韩谈那处受了气,于是干脆道:“马上便要抵达泰山,不能再拖了,那个韩国小公子唧唧歪歪,咱们不能跟着他糊涂,便在今夜,刺杀扶苏!”
胡亥眼眸微动,看来齐国这些人都是莽夫,说干就干,没有过多谋划。
便宜哥哥不知为何突然对自己有所防范,这其中恐怕有韩谈的功劳,若是自己能在刺杀之时,救下便宜哥哥,绝对可以把好感度刷回去。
胡亥当即仔细倾听那些刺客的计划,暗暗记在心中,准备今日晚上“英雄救美”,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
胡亥回了自己的营帐,韩谈正在恭敬的叠被,又恢复了人前温顺乖巧的模样,笑得十足温和:“幼公子,锦被已经为幼公子叠好了,可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