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采莲庄阴风阵阵,虽有守卫巡视,可其中摆放的灯盏却难以映出透彻的光亮,只略微释放橙色的荧光,姜管家拿着钵盂,在莲池附近洒水驱邪。
方多病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你觉得她不是从前的离儿了,但我觉得她只是自由了。”
“我不明白,无论是在天机山庄还是其他地方,离儿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从不勉强她,我当她朋友。”
“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当她是朋友?可你看她的眼神,可没那么单纯。”
吃晚饭回采莲庄之后,李莲花单独找方多病谈过话:“你要真的喜欢她,就适应现在的她,适应她的变化,而不是不敢跟她说话,却又对她关注人家而吃醋。”
包括他自己。
李莲花很想翻白眼,冷情一视同仁这很正常的嘛,为什么方多病不仅给笛飞声摆脸色还要瞪他啊,问题难道不是出在冷情自己身上吗:“你的醋味真的很浓啊!”
“你才……你才吃醋!”
方多病弱弱地反驳道,两颊泛红,有些迷茫地低下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离儿和我一直都是好朋友,在离开百川院来嘉州之后,她就慢慢开始有变化了。”
会调戏他调侃他,相处之下更加轻松随意。
“那你喜不喜欢的?”
联想到之后的事情,李莲花觉得这变化大约是她想通了事情,决定离开方多病做回自己吧:“我告诉你,我可是在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呢,你如实说来。”
“喜,喜欢的……”
“喜欢你怎么还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你不是她的少爷,你只是一个追求她的男人,你和她相处不自在实际就是把自己的地位放在主仆之间,她不把你当少爷看了,但你还把她当丫鬟。”
“不是……”
方多病张了张嘴,想要辩解:“我没有把她当丫鬟!”
在他心里,她也不是丫鬟。
“但你会吩咐她,命令她,让她帮你收拾东西,而她也只会跟在你身后,以一个丫鬟的身份帮你做事,搞清楚了方小宝,你们之间撇开大少爷和丫鬟的关系,实际并没有那么亲密。”
“我……”
无言以对。
他闭上眼睛,脑子一团乱。
一盏茶之后,他拿上剑走了出去,见李莲花去找了笛飞声,怀疑之下,就站在外头偷听。
“我说老笛啊,你就别费力气了,修罗草这事,除了洗经决,任何办法都不行。”
李莲花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道。
“我可不像你,就算没有洗经决,我也不会让自己成为一个废人!”
笛飞声冷哼一声:“十年时间,你不当英雄,倒是愿意做废人。”
他中了修罗草的毒,暂时失去了内力,只有洗经决能解。
“我觉得我这十年过得挺好。”
李莲花回答道:“不做李相夷,只做李莲花。”
养花养草养狗看病,他希望自己能平平淡淡生活,平平淡淡死去。
李相夷么,早在十年前那场东海大战中死去,他失去了师兄,失去了四顾门,失去了未婚妻,他太自负太自我了,他应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所以李莲花不想再做李相夷了。
“若是没有那个姓方的小子保护你,怎么可能每次遇险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