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心里骤然一紧,又开始一阵阵抽痛起来。
他虽然恨老八不顾兄弟之情陷害老四和老十三,还废尽心机搜集有关太子的罪证,呈到他面前,但他清楚的知道这些证据都是真的,也实在无话无说。
他心里气极,恨极,也失望之极。
对太子失望,对八爷更加失望,失望到痛恨。
这些事足以证明,老八早就有心要将太子拉下马来,想要取而代之,再顺便除掉与太子交好的老四和老十三。
这个儿子,心机真是太可怕了。
他冷笑道:“太子的事,朕会亲自派人去查,若查实,朕让他吃进去多少就要吐出多少。”
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恨屋及乌,极度气愤之下,刷刷刷写了一道圣旨递给龚九,“你速去老十那里,命他一个月之内将积欠还清,有他和太子作例,朕到要看看,还有谁敢不还!”
八爷一听,浑身已软的不能再软,皇上不问,他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又听皇上道:“廷玉,你膝盖不好,跪了这么久,一定吃不消了。”他指一指旁边椅子,“快起来,坐下说话。”
张廷玉谢了恩,赶紧爬了起来,皇上又盯向八爷,盯了好一会儿,紧崩着脸道:“太子之事若查实,也算你立功一件。”
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丝毫不顾念兄弟之情,在老十三病重之际,私自带兵闯入老十三府上,还抄了他的贝勒府,朕还没死呢,你就敢如此胆大妄为,简直十恶不赦,这功过如何相抵?!”
“……”
“还有……”他本想将昭月中毒之事当面揭露出来,忽然想到自己已答应昭月既往不咎,想了想,又将话咽了下去,声音沉痛。
“你做的许多事情,别以为朕不知道,朕不是瞎子,朕看得清清楚楚,只是看在你是朕儿子的面上,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谁知你却屡教不改,酿下今日大祸,实在罪不可恕!”
他重新拿起毛笔,饱蘸了朱砂,正要落笔,却胸口疼的连着手发抖,他捂住胸口看向张廷玉:“廷玉,你来帮朕拟旨!”
“……”
八爷浑身就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一样,瘫倒在地。
他雄纠纠,气昂昂,抱着必胜的信心而来,结果却落了一个削爵圈禁的下场,九爷也参与其中,被革去贝子,闭门思过。
至于十爷,幸好八爷怕他莽撞,告诉他反而会坏事,所以他并不知道,也没有参与其中,总算逃过一劫。
不过,他日子也不好过,一个月之内偿还十万多两银子,他急得要撞墙。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他素日大手大脚惯了,但东挪西借,又变卖了一些家产,还是将十万五千两银票乖乖交到了四爷手上。
太子也弄得灰头土脸,皇上将他叫过去狠狠痛斥一番,差点一怒之下又要将他废除,不过最后还是没忍心,命他还完钱,闭门思过。
有太子和十爷作例,就好像堵塞之处一下子就疏通了,四爷清理积欠之事好办多了。
也没有官员敢再跑到皇上面前哭穷了,更没有人敢再赖帐,一个个想方设法,归还欠款。
……
十三贝勒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一开始你就已经做了他的探子,故意接近我?”
十三爷斜倚在床上,静静凝视着她。
他的声音很低,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也透着一股压迫人的力量。
林相宜跪在床前,泪如雨下,她用手拭了一把眼泪,抬起头看着他,泪水又盈出了眼眶:“从皇上下了圣旨,任命十三爷你为西征大元帅之后,呼塔布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所以……”
“所以……”他的呼吸猛地一沉,脸上努力维持的冷静终于破碎了,“我身上中的蛇毒,是你让林郁下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