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二夫人教女都是大家闺秀式的教法,虞文惠能来叶芷青处散心,全因着当初的调养之功,又是周鸿私娶的妻子,才觉得放心。
纵如此,虞二夫人还教导虞文惠:“世上如你鸿表哥这样的男儿并不多,为着喜欢的人不顾忌亲娘的意见,你二姑母真要恼起来告他忤逆,恐怕往后连官都不能当了。也就是你二姑母投鼠忌器,不想毁了儿子的前程。”
她虽觉得叶芷青不错,可以己之心度人,自己的儿子若是哭着喊着娶身份低微的女子,她也是不同意的,因此颇能理解周夫人的心思。
虞文惠不敢与母亲顶嘴,却又从内心里羡慕周鸿与叶芷青的感情,便往福来客栈跑的勤了些。
叶芷青摸摸她的手,安慰她:“虞二夫人不同意,将来若是能说动你未来夫君,倒是可以出去走走。”
虞文惠顿时羞的满面通红。
叶芷青始觉自己唐突,大家子养出来的女儿哪像她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忙用别话岔开。
郭嘉来过两次,便被院里护卫报给周鸿知道,他便有些不高兴,忙中抽出空来约了郭三公子在外面吃酒,开门见山:“内子如今正在静卧养胎,不好多思多虑,三公子若有别事,尽可能告诉我一声,能做的我必帮三公子做了。”
“江南盐道之事,周大人也能帮忙?”
周鸿离开两淮之后,也不知道江南盐道如何了,郭嘉提起来他顿时警惕之心大起:“三公子所讲之事,周某不明白。”
郭嘉玩味一笑:“周大人身陷盐道案,如陷淤泥,此刻瞧来清白无虞,但事涉其中谁又能保证自己能够全须全尾的脱身呢?”
“周大人改革盐道卓有成效,可惜实施之日尚短,大人离开两淮日久,鞭长莫及,朝廷还未另外委派盐运使上任,两淮本来就是浮沙一片,天长日久自然各自为营,该加的税也加了起来,该做的手脚也渐渐做了起来,恐怕周大人一片丹心要为东流水了。”
周鸿自顾不暇,江南盐道的现状他如今竟是半点不知。说到底,他没有权利操控全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前功尽弃。
“难道三公子有妙策?”
周鸿不无嘲讽,只觉得世事难料,他在京里也还是束手束脚,还不及当初在东南与倭寇风里来浪里去的拼杀来的痛快。
“妙策嘛……周大人难道忘了淮安王?只要周大人在圣人面前替淮安王美言几句,让他暂代管理盐道,等他日周大人回到扬州,保管万象更新。”
周鸿冷笑:“绕了半天,三公子原来是替淮安王来做说客的?可惜找错了人,周某的话在陛下面前可是一点用都没有,说了不但无用,说不定还会连累淮安王殿下。素闻陛下疼爱淮安王殿下,殿下既然想管两淮盐道之事,怎的不亲自上折子?”
郭嘉心道:淮安王又不傻,平白让陛下猜忌?
他与淮安王商量再三,总觉得此事由周鸿提起最为合适。他是无关人员,又与淮安王交集不深,只要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淮安王就能插手两淮盐道。
但周鸿如今比狐狸还精,要用淮安王的时候,就拖着他一起前往镇江捉人,连淮安王府的护卫都出动了,利用完了就过河拆桥,将淮安王丢到了脑后。
最要命的是——他还跟淮安王抢女人!
萧烨心里简直是恨透了周鸿,目前却没机会置他于死地,还得想尽办法维护两人的面子情,想要利用他。
郭嘉对这一切门儿清,能跑到周鸿面前来做说客,也算是大胆之至了。
“淮安王殿下的忙,请恕周某无能为力。诚如三公子所说,周某自顾不暇,连自己都陷在泥淖里,哪有余力帮扶别人?三公子往后还请不要去我我家里扰了内子清静。”
他对郭家人无甚好感,从郭三夫人到郭思晴,乃至于郭嘉,都友好不起来,巴不得能离多远就离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