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一看食盒里的下酒菜乐的不行,“我正想喊你,你来的倒快。”
“正好,咱们哥俩走一个。”
贾赦坐在摇椅上,给他斟酒,“你说,这养孩子有多难。”
“养好了不容易,想养大也难,所以孩子多了就习惯了。”
为人父的贾敬晃头晃脑咂着酒味,一边惬意的吃着糟鹅掌。
“像你似地?”贾赦没好气道,年初就听说宁府那边折了一个,天天作妖,“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咱们两府孩子少。当年的事你忘了。”
当年……
那时候他还小,叔伯一辈争的也厉害,后来……
贾敬摇摇头,“那时候我太小了,记不清了。”
“所以你看不透。”贾赦将碟子推过去,“别说嫡庶争,亲兄弟也。,庶子多有什么用,正经站住两三个嫡子不比乱七八糟的好,好歹是同胞兄弟,争也没得多争。”
“我说,你今儿个是干什么来了。”
贾敬执起酒杯,“多久没一块喝酒了,喝一个喝一个。”
“正喝着呢。”贾赦举起酒杯一口闷,随后夹了一块下酒菜压味,酒这东西,真他娘的难喝。
“你说你动作这么大,想干什么,弄不好要麻烦。”
男人在一块儿不说女人就说正事,贾敬也免不了俗。
“你说当年大祖父和祖父两人将族规定死,甚至越来越严,为的什么。”
贾赦没有正面回答,只笑道:“什么权倾朝野富贵荣华,都是别人给的,想收就收回去了。这天下是皇家和百姓的天下。他们也想明白了,约束族中子弟,各自找门手艺学着,就算到了那一天,贾氏一族还是贾氏。你说山东孔府好不好?”
他又给堂哥斟了杯酒,“不要去想贾家在朝堂有多少位置,能上就上,不能就退。以伯父和老爷的位置,咱们快不了,说不定且得熬。”
族亲父子不同朝,这道理贾敬明白,可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宁荣两府只要出头一日,贾家其他子弟就得被上面压着,相依相伴也互相牵制。没出路怎么办,找啊,所以给族里找了个方向。我呢,什么也不缺,就想做点实在的事,就和其他族人一样,实实在在的,也就行了。”
“怪不得……怪不得。”贾敬喃喃自语,贾赦也没听清,他继续道:“等到攒够本了,咱们化整为零,不入朝又何妨。”
怪不得祖父让他遇事和堂弟多商量,原来看的那么清楚。
贾敬感叹道:“那咱们且得熬了,你不知道,最近朝堂争的越发厉害了。”
“咱们家别往里面搀和就是。”贾赦摇摇头,皇子越来越多,以后只会争的更厉害。
“这点我有数,叔父也提醒过,都在约束族人老实点。我来前二弟定亲了,定的是王家嫡长女。”贾敬说起京中的事情,末了疑惑道:“我就不明白,婶娘他怎么就……”偏心成那样,和仇人都差不离。
怎么就什么……
贾赦笑笑,他从小就夹在婆媳中间,有时候也烦,扪心自问,孝孙孝子他也做的不差。
后来,似乎有一次大过年在院里看戏,他就坐在两人中间。
彩棚上堆满了大雪然后倒塌了,他想不明白贾母自己逃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也不明白老太太为何紧紧护着他。
人心是偏的,他不是原主,没什么好寻根究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