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剃刀修道院的贪婪领主开口了,牠肥壮的畸身上紧束漆黑皮革,穿刺着剥皮的刑具,将象征贪婪的图样缝在宽阔的前额,“只是一个卑贱的罪人。”
“塑命者为了他大发雷霆,”贪爱王廷的色欲领主笑着回答,“牠已经给了这个罪人前所未有的优待,毫无疑问,牠身陷爱欲,被一个微薄的,人类的灵魂所吸引。”
统领熔炉工厂的暴怒领主发出不耐烦的咆哮,牠捏紧巨大的爪子,重重砸在黑曜石长桌上,浑身上下的机械齿轮轰鸣转动:“如果我能冲进蜘蛛巢,与塑命者一较高下,我会掰断牠的八条腿,再撕开牠的内脏,沐浴毒血——我一定会这么做!而不是待在这里,听从你们愚蠢的计划,什么间谍,什么挑拨,你们只让我觉得恶心!”
“很可惜你不能。”来自苦痛朝圣之路的嫉妒领主轻柔地说,“我们和地狱做了交易,而它也同意我们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条件就是将塑命者禁锢在牠降生的巢穴,我们再也不能亲手干涉。这是一个约定,是我们也不得挣脱的律法。”
“牠就快要拿回自己的权能了。”深眠尖塔的领主懒洋洋地说,“只要那个罪人亲自开口——”
“他没机会亲自开口!”暴食领主大声说,“你们听见底下那个罪人说的话了,毋庸置疑,塑命者身边的人类是个卑劣恶毒的骗子,玩弄人性的高手。呃,我不想用这些溢美之词来夸耀一个人,但事实如此,塑命者失去了牠的眼睛,因此才对他的真面目一无所知。”色欲领主咯咯轻笑:“所以我才主张玩这个游戏啊!可怜的穆赫特已经渴望太久了,试想一下,倘若牠知道,亲爱的心上人,牠苦苦等待了数千年的救赎,是个欺骗的惯犯,高明的猎手……啊!牠心口破碎的声音,一定能让我在王廷的最高处都喜不自胜,哈哈大笑起来!”
掌握了地狱至高权力的领主们你一言,我一语,终于,高悬最上方的憎恶晨星之首,傲慢领主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我不觉得塑命者能打破当初的献祭仪式,更不觉得牠身边的罪人会成为什么威胁,为了这点小事召集议会,我只觉得可笑。”
色欲和嫉妒的化身不悦地盯着牠。
“但是,如果你们觉得有必要,那就去做吧,”傲慢领主说,“我们还是要紧盯住塑命者的一举一动,议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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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枚印章沉重落下,将一名罪人的灵魂钉向无法回头的末路。
数日后,押运罪人奴隶的枷锁囚车浩荡开动,朝着蜘蛛巢的方向驶去。
七环议会里发生的一切,盛玉年自然一无所知,他刚刚从甜美的酣眠中醒来,伸了个懒腰,整个人满面红光,精神饱满得不像死人。
他翻了个身,笑吟吟地望着穆赫特,对方也低下头,红瞳专注,深深地看着他。
“是你把我放在床上的吗?”盛玉年惊喜地笑了起来,感激地道,“你真好。”
后半夜他们又聊了许多,盛玉年便假装体力不支,将话说到一半,便歪在穆赫特怀里睡着了,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在这张沉郁奢华的蛛丝大床上醒来,说他心情不好,那就虚伪到极点了。
他的豢养计划成功大半,是时候该准备品尝胜利的果实,不过,面对穆赫特这么丰富甜蜜的品种,盛玉年咬着食指,实在左右为难。
——我要从哪里开始吃起,才不会辜负食材的珍贵和美味呢?
穆赫特的眼神灼热,牠嘴唇微动,哑声道:“……只为你。”
大恶魔说得真心实意,盛玉年却微微一怔。
被撩了一下,他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他支起身体,将手伸向对方,穆赫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迟疑一下,还是躬下腰。
盛玉年的手臂环绕过牠的脖颈,用指头攥着他丰厚温暖的长发,轻声说:“你还生气吗?你发火的样子,真的吓了我一跳。”
穆赫特的喉结滚动,牠低下头,注视着怀中人类的面孔,不禁也将声音放得很轻:“不生气了。我不会对你生气。”
听见牠这么说,盛玉年低低地笑:“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身为一个大恶魔,太快地做出承诺,只会显得你有点像傻瓜?”
除了他,还有谁敢当着穆赫特的面说这话?但大恶魔一点都不生气,牠哑声问:“你喜欢吗?”
盛玉年没反应过来:“什么?”
“只要你喜欢,我就不是傻瓜。”穆赫特说。
盛玉年的心尖不由一动。
这世上总是狡诈的聪明人易得,真挚的傻瓜难求。盛玉年当久了聪明人,也害狠了聪明人,杀多了聪明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将手按在魔蛛的胸口,果然能感应到一阵激烈过一阵的心跳,像迫不及待的鼓声,凶猛地擂在他的掌心。
算了,既然你这么乖,那我就先收取一点利息好了。
做多了假戏,演多了真心,盛玉年早已忘记了“情不自禁”的感觉,但在这个极短的瞬间,他的身体快过大脑,抢先俯过去,在恶魔的嘴唇上飞快地一亲。
唇触即分,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亲人的和被亲的,却都愣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坏坏翻车倒计时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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