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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许在旁边一脸乖巧地听着,见他们若有所思,便轻声问:“可是三皇子不是还小么?那么点大的娃娃懂些什么,那盛国君主应该只是无心之失吧?”
“许儿不知,这天底下疑心最重的人就是天子么。”东方稚轻叹了一声。
她忽然想起家宴之时,自己还曾感慨过日后三皇子和西宫娘娘的命运会如何?没想到事情来得那么快,不过几日便有这样的流言传到皇伯父的耳朵里。皇伯父虽然是个慈和的长辈,但是帝位根基这种事,他又怎么会马虎?就凭梁克这句话,为了防止日后小人从中作梗,皇伯父有可能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虎毒虽然不食子,但是这世界上多得是父亲打压儿子的做法。
“那按照惯例,三皇子日后懂事了,应该也会被派到封地去吧?介时到了封地,只要三皇子安分守己,皇位什么的,他怎么抢得了呢?”苏许不是很懂这当中的尔虞我诈,可是她在这会儿突然意识到皇家人好可怕。三皇子尚在襁褓,竟也能被人利用,轻则惹来皇帝不喜,重则便是谋逆大罪……天啊。
东方承蹙眉,轻道:“哪有那么简单。如果真的有人利用三皇弟的话,日后他到了封地,只要稍加挑拨唆使,就有可能发生谋逆之事。若是事成,大永江山易主,他成了傀儡皇帝;若是事败,大永江山安然无恙,可是谋反带来的战争之祸和人心变动,同样不容小觑……当然了,现在说这些也还早。”
心底还有一句话想的是,三皇弟能不能顺利熬到去封地的年纪也是未知之数。
说到底,这都是一句话所引起的猜测罢了。
只不过他们这些当儿子当侄女的都能有这种猜测,那么当皇帝的那个人,心里边必定早已风起云涌。
未雨绸缪,是坐在高位的人必须要有的觉悟。
东方稚沉思已久,当三人都沉默下来时,她缓缓开口道:“明日我们就要启程回齐国了,按规矩,回去之前,我们还需要入宫见一见皇伯父。明天入宫,我想跟皇伯父提一提这件事……”
“稚儿可别胡来。”东方承连忙打断她,英眉倒竖:“伴君如伴虎,虽然父皇疼你,可是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皇兄,我有分寸。”她回望东方承,眼神坚定。
就冲这一个眼神,东方承知道自己是劝不动她了。
“也罢。明日我跟太子哥哥也打个招呼,到时候若是说错话了,我们兄弟二人替你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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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进宫见了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原因,东方稚觉得她皇伯父的确是不太开心的样子,每回提到什么,好像在强颜欢笑一般。东方承好几次都在给她使眼色,唯恐她在不适当的时机说了不该说的话。一刻钟时间过去了,君臣之间该寒暄的话都说完了,便到了闲聊家常、出外叮嘱的时候。
“稚儿不在京都城多留几日吗?十五尚且未到,每逢上元节,京都城可是热闹得紧啊。”皇帝也就是对着东方稚时会笑得开怀些,每回见了他关爱东方稚的模样,东方承就会觉得自己跟太子哥哥算不上嫡亲……
“皇伯父好意,子霁明白。”东方稚挺直了身子,奶声奶气地回答他:“只不过齐国政务繁重,所谓勤有功而戏无益,子霁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希望成为骄奢侈靡之主,让皇伯父失望。”
皇帝朗声笑了,神色和蔼,尽是舔犊之情。
也就是在这时,东方稚朝身边的东方承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要开口了。
东方承只是望了她一眼,不敢有太多的小动作。
“对了皇伯父。”
趁着皇帝还在高兴的时候,东方稚一边笑着,一边开口说道:“那日家宴之时,子霁心里便有一则提议,只是惶恐自己冒犯天威,不敢随意说出口来。皇伯父对子霁疼爱有加,子霁今日若是说了出来且有错的地方,还希望皇伯父海涵,莫与子霁计较。”
皇帝挑眉,将视线看回她身上,道:“稚儿有什么提议不妨直说,皇伯父是不会怪罪于你的。”
不会怪罪是一回事,心里边有刺也是一回事啊。身旁的东方承以及皇帝身边的太子都有些紧张,也不知道东方稚是打算如何开口?
东方稚深呼吸,约摸缓了两口气之后,屏息凝神说道:“皇伯父应该知道,在大永的那么多封地之中,尚有几处未有国主。子霁深谙皇伯父对分封一事有自己的安排,不过近年来,北边蛮夷不断侵犯我大永土地残杀我大永子民,齐国处北,与燕国首当要塞,旁边两处封地同样是险要关口,是守卫大永的重中之重。可是,这几处险要之地,却还有一地未有国主,”东方稚顿了顿,又道:“子霁认为,不妥。”
皇帝听她这么一说,也沉默了起来。其实他早就想安排人选到那边了,只不过朝中虽有人才但是也离不开京都,选谁好像都不太合适,所以那边的国主之位一直悬空。想到这里,他又看向了东方稚,觉得自己这个侄女的确是长大不少,眼界竟有那么宽广么。
“那稚儿的提议是?”
“分封异姓王侯,需要他们有一定的功勋才可服众。皇伯父迟迟未肯册立,想必朝中能担此大任之人也是朝中不容有失之人,所以皇伯父才犹豫了。”东方稚稍稍抬眼看他,见皇帝脸色没有变,才继续往下说道:“但那日家宴,子霁看到三皇弟之后,觉得此事有了指望。”
终于安然无恙地把话题引到要说的地方了,旁边的两兄弟听到这里才觉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