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洲没有回答,只是抬起自己的右手。
忽然间,
他瞳孔深处那三枚长生符大放异彩,食指撑起帝柳雷池的底部,金色砚台在指尖高速旋转,发出恐怖的雷鸣声。
雷光化作金色风暴,将雾气搅得乱七八糟,天幕上的雷池出现了帝柳的身影,树枝向四处蔓延,似乎在孕育着恐怖的旷世雷劫。
顾宁洲往前走了一步,然后,便停下了脚步。
他感觉到指尖一凉,很快,没有声音。
一抹灰蒙蒙的剑气从雾气中消散,顾白水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老剑,慢慢的滑落着。
雷声噤止,雾气消沉……金色砚台落在地板上,连带着一根完整的食指。
“弱了些。”
顾白水抬眼说道:“境界比我在山里遇到你的时候高,但身子骨和底蕴都薄弱了很多。”
“这些年,你好像经历了不少啊。”
顾宁洲眼帘低垂,望着地面上的雷池,和自己被砍断的一根手指……他沉默许久,最终怅然平淡的轻笑了一声。
“是啊,已经好久了……”
他和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了,像几辈子那么漫长。
初见时是在长生禁区,那里漫山遍野都是顾白水的复制品,顾宁洲是其中最早醒来的那一个,也是所有复制品中最危险,最独特的几个之一。
他有自己的想法,主动或被动的和顾白水做过交易;
也有独特的性格,他从小师妹的手中骗走了紫极仙鼎,杀了知天水,然后又不露破绽的还了回去;
最后,顾宁洲和顾白水在山中相遇,彼此骂了几句,分道扬镳。
从那以后,顾白水就再没见过有自己名字的复制品了。
而顾宁洲,则是捡起了本我丢下的两件帝兵,走到禁区外围,遇见了一个笑眯眯的道人。
道人对他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叫顾宁洲了……”
从那个“今天”,到现在,
顾宁洲蓦然回望,好像已经认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
更奇怪的是,自己的故事马上要走到尽头,他心中却没有那么后悔……只是有些想家,想回去跟等在家里的夫人好好道个别。
“你说,我有机会赢你吗?”
顾宁洲默默抬头,眼神莫名,直视着顾白水。
顾白水的回答也很直接:“没机会。”
如果是初见时候,在那座山里,顾宁洲会是一个麻烦难缠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