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这货正蠢蠢欲动,结果薛姨妈和宝钗二人却走了进来,前者本来就气未消,此时更是气得发抖,指着儿子便开骂。
薛蟠讪讪道:“香菱这贱婢打翻了洗脸盆,溅了孩儿一身,孩儿不过是想教训她一下而已,娘亲你又何必动肝火。”
薛姨妈气道:“你莫要避重就轻,昨日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要是眼里还有我这个妈,马上去你婶娘灵前叩头请罪,否则我就当没生过你这儿子。”
薛蟠嘀咕道:“我这不是喝醉了吗,又不是故意的!”
薛宝钗正扶起地上的香菱轻声安抚,闻言眼圈一红,恼道:“哥哥你真要气死娘亲不成?罢了,等料理完婶娘的丧事,我和娘亲便搬去庵里住,素性都丢开,任你把天拆了也不管。”
薛蟠不怕母亲,倒是对这个妹妹既敬且畏,眼见薛宝钗生气,连忙恬着脸上前作揖道歉,并且赌咒以后不再撒酒疯,否则天打雷劈云云。
薛姨妈叹了口气道:“都怪为娘自小太过宠溺,把你惯坏了,你如果能改了倒好,否则日后九泉之下,为娘也没脸见你爹,见薛家列祖列宗。”
薛蟠闻言脸红耳赤:“孩儿都发毒誓保证改了,娘亲你咋还不信。”
薛姨妈斥道:“你这种毒誓都发几回了,那回不是一转头就忘了。”
“这次……绝对不会了,孩儿现在就去婶娘灵前叩头陪罪。”薛蟠说着便要溜。
薛宝钗忙叫住道:“等等,你昨日疯言疯语,说做了一笔大生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蟠顿时眉飞色舞地道:“上次我盘下的那座船场,娘亲和妹妹都是知道的。”
薛姨妈气道:“休再提你那船场了,钱没赚到,倒赔进去几万两,咱家的财产迟早被你败光。”
薛蟠瞪着一双牛眼道:“娘亲能不能让孩儿把话讲完,这次是真赚钱了,孩儿虽然不俏,但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薛宝钗奇道:“那船场就只剩下些老旧的破船和木头,难道还有人出高价接手不成?”
薛蟠得意地道:“妹妹还别不信,前日我认识了一个大客,做航运生意的,正好急需一批船,嘿嘿,花三千两把船场里那批旧船都买走了。”
薛姨妈没好气地道:“三千两,还不到咱们家搭进去的一成,不过,能挽回三千两也不错了。”
薛宝钗却是皱起了眉头,那座船场她也去看过,虽然确有十来艏旧船,但都十分破旧了,最值钱的就是一艏双桅海船,但破损严重,根本不值钱,能卖个几百两都偷笑了,如今竟然有人花三千两银子买走,实在匪夷所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薛宝钗不放心,便问道:“那买家是何许人也?做的何生意?”
薛蟠大咧咧地道:“那人姓许,叫什么名字倒不记得了,具体做啥生意我也没问。”
薛宝钗闻言哭笑不得:“我的糊涂哥哥,你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做什么生意也不了解,就把船卖人家了?”
薛蟠怪眼一翻道:“怪了,我卖船,他买船,只要真金白银到手,打听这些作甚?”
“那此人你是如何认识的,可有中人牵线?”
薛蟠摇头道:“那倒没有,在秦淮河饮酒时遇上的地,妹妹你不用担心,哥哥虽然不成器,却也不蠢,收了银子才让他把船提走,这次亏不了!”
“对方已经把船提走了?连翻新都不用?”薛宝钗吃惊地问,心里却更不踏实了,毕竟此事太合不常理了。
薛蟠却不以为然地道:“人家急着用就提走了,不翻新我还省事呢,妹妹你也别瞎操心了,如今钱货两讫,三千两银子已入袋为安,还管他那么多作甚。”
薛宝钗也只能默言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