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竹站在大树下,声音响彻整个村子。
气吗?
自然啊,他本以为自己做的够可以了,他们有难处,会找他说一说。
可是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宁愿去借,高昂的利息会压死这些可怜人。
他们里边有用田产抵的,有用闺女抵的,总之人家看上什么,他们就心甘情愿给了什么。www。
叶青竹手里,是厚厚的一沓子借条。
上边有些好像沾的是泪痕吧?
“你们可真厉害。
徐叔,养熟一亩地,五年够不够?
潘四槐,这银子还不上,你要把唯一的儿子卖了吗?
最可恨的是你王小鹅!
托我给你女儿说媒,这家不好,那家不行,现在你干的叫什么事儿?
你自己说,这么当爹的?”
在场的,没几家干净。
侯家是因为老爷子还明白,死拦着没让借。
但棺材本也好,儿媳妇的私房钱也罢,一家子凑够了税钱。
也不知是谁带头啜泣出声,黑压压的人群里,此起彼伏的哭声。
悲与悔都有,更多的是无奈。
徐祥使劲儿吸鼻子,开口道:
“青竹,你让大伙咋开口啊?
自己的胳膊还没长结实呢。”
卢家也没借,他们用了卢换准备娶亲的钱。
但卢守田还是帮大家说了心里话。
“家长里短的,不管你年纪多大,当村长就得管事儿。
可这是征兵征税,你还是孩子呢。”
叶青竹这才知道,原来整个村子,是商量好的瞒着他。
刚十七岁的少年,无力的仰头望天。
情之重,他甚至承受不住。
脖子上的青筋跳动,叶青竹咬牙问:
“还有谁,把借条给我。”
手里的那些,是他用看看的借口拿到的。
一家又一家,他走过那些熟悉的门槛。
然后心情沉重的离开。
如今这些握在手中,灼着他的肌肤。
菱角堂远几个站在人群里,看着大哥情绪失控。
“老三,家里……”
“二姐,你不用说了,我心里都有数。”
良久,没有人再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