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冀北摸了摸领带下面的咬痕:“高柔理,你把我当什么了?鸭子吗?”
他气成这样,她呢?
她说:“我现在没空,等会儿再说。”
然后她挂断了。
何冀北握着手机的指尖渐渐泛青,眼底乌压压的,像风起云涌时的天。
飞机即将起飞,空姐在提醒旅客关机。
何冀北重重地把手机关掉了。
帝都第五人民医院。
“高小姐,”护士走进病房,对高柔理说,“手术已经准备好了。”
何冀北下午三点多到的帝都,一下飞机就给高柔理打电话。
“你还在医院?”
她声音很低:“嗯。”
何冀北沉默了几秒:“做手术了?”
她在帝都的医院预约了流产手术,他以为经过昨晚之后,他们关系不一样了,结果全是他以为。。
“你怎么知道?”她问,“你查我了?”
何冀北只查了她的行踪。
“高柔理。”他连名带姓,语气冷硬地叫她,“你就这么等不及?非要杀死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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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顿了一下:“我没——”
何冀北挂断了。
他好像误会了。高柔理重新拨回去,但他不接。
手术室的门这时候开了。
高柔理上前询问:“医生,我奶奶怎么样了?”
“手术很顺利,不过患者年纪太大,还要看术后恢复,没有并发症的话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
“谢谢医生。”高柔理稍微松了一口气。
今早七点多,她母亲瞿金枝女士给她打电话,火急火燎地让她赶紧回帝都,说老太太在医院,可能要不行了。
她到了医院,医生说要做心脏搭桥手术,术前准备都做了,不过还没缴费。
瞿金枝女士是让她来交钱的。
老太太生了两个儿子,老大搬去了河海市,家里开了一个小店,卖电器。老二是她爸,定居在帝都,帮人开货车,虽不算富贵,但也在帝都有套老旧的小三室。
两个儿子都说没钱,交不起手术费,术前检查早就做完了,因为钱的问题,手术时间推了一天。
高柔理上大学之前,一直跟老太太住,住在老家坛县。
从手术结束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老太太人还没醒,她的两个儿媳在病房门口算账。
“柔理已经交了十万块,手术费我们两家摊分,一家五万。”瞿金枝是帝都本地人,性子很跋扈,“大嫂,你先把那五万块给我,后面不管是不够还是有的多,我们再另外算。”
老太太的大儿媳妇叫张兰,坛县人,也是个厉害的。
“我上哪儿弄钱去,光平去年刚买房,房贷一个月都得五六千,两个孙子还要念书,家里开支很大,店里生意又不好,钱都在货上,没销出去。”
瞿金枝一听拿不到钱,语气就冲了:“大嫂,话不能这么说,光平买了房你说没钱了,我们光磊可连房都没买,王琪也快生了,以后孩子长大了你让他住哪?”
王琪肚子里那个是二胎,预产期在十一月份,头胎已经念初一了,家里只有三间房,高柔理搬出去之前住在饭厅。
张兰朝病房里头瞅了眼:“柔理不是有房吗?她的房子还在市中心,离学校也近,三个房间还不够小孩住?”
这可说到瞿金枝的痛了,帝都市中心的房子寸土寸金,他们一家人就算攒个十几年也付不起首付,儿子又是个好吃懒做的,哪有钱换大房子。高柔理买了房之后,瞿金枝就拿孙子上学太远作借口,想跟她换,两套房子价格差了好几倍,高柔理没同意。
瞿金枝气得骂她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