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你是定远侯夫人,这管家之责,你虽年纪小,但也要承担起来。我今日就把对牌交给你了。”吴老太君说完,便真的立刻吩咐人把对牌、府上的账册、库房钥匙等一应拿了过来。
苏昭宁完全没有想到迎来的是这样的话。
她忙摆手推辞道:“我年纪尚小,府上之事还是要叨扰祖母。”
“我一个老婆子,早就想休息了。”吴老太君望了苏昭宁一眼,直接说道,“我不是你婆母,是你祖母。所以这管家的事,我是真心半点不想抓在手里。如今你来了,就该替我分忧。”
“这便全部接过去吧。”
吴老太君说得这般直白,苏昭宁根本不好再拒绝。
她只能点头应了。
吴老太君难得地补充了一句柔情的话:“若是有什么困难,有不服管束的下人,再来寻我。”
此时时辰尚早,苏昭宁出了侯老夫人院子,便让白术去请府上管家和召集所有下人过来。
既是接了掌家之权,每日事宜即便先不变动,也总要打上个照面的。
苏昭宁虽然没有母亲在娘家手把手教,但她有颗周全细致的心、有双观察入微的眼,所以对掌家一事,她并不犯怵。
先前猜测敬茶的情形,苏昭宁是想得过于困难了。而现在见下人的情景,苏昭宁则发现自己先前想得过于简单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了,除了几个婆子、丫鬟,厅中并没有其他人。
管家没来。
下人们也是稀稀松松地站在院子里交谈,完全没有把苏昭宁放在眼中。
“周婆子,你今日还是东门口买鱼吗?小少爷喜欢吃鱼,我瞧着那里的鱼还是最新鲜。”
“昨日那盒胭脂的钱还没给你呢?我家那女儿,吵着闹着要,我就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下人们低声攀谈着,唯一能显示苏昭宁存在的,也就是那个低声了。
好像还是知道是在主子面前。
只是也没有多知道。
一个丫鬟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她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了个小汤盅,但显然不是来送给苏昭宁的。
端着汤盅的丫鬟对着苏昭宁旁边的茯苓就是一阵痛骂:“你怎么这样没大没小?我那火上还煨着鸡汤的。你竟敢直接把这鸡汤端下来,你知道这是谁吃的吗?”
茯苓望一眼苏昭宁,唯恐给自家主子惹来麻烦,忙解释道:“我是瞧着鸡汤已经炖好了,这才移动到小灶上去的。而且,我也没有随意放下来。我只是把这个由大锅移动到小锅那边去了……”
茯苓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丫鬟就推了她一把,直接把茯苓推倒在了地上。
“我要用大锅炖又怎么的,轮得到你来动我的东西。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丫鬟对着茯苓一脸的咄咄逼人。
苏昭宁扬声问道:“不知道你是什么丫鬟,与茯苓有什么不同?”
听到苏昭宁的声音,下人们说话的声音停了一瞬。
但随着那兴师问罪般的丫鬟回答完话,下人们又继续你行我素起来。
那丫鬟可半点都不害怕苏昭宁的质问。
她昂首挺胸,一脸骄傲地答道:“我可是定远侯府小少爷身边的一等丫鬟。”
茯苓虽然不如白术考虑问题周全,但并不是个懦弱胆小的性格。
她立刻反驳道:“我家主子还是定远侯夫人呢。我也是一等贴身丫鬟。你的主子要用大锅,我的主子就不能用大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