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青楼花魁“有腿毛”。
说豆腐西施“大臭脚”。
照理说它这么毒的嘴,早该被姑娘们摁在地上锤成肉饼了,但它偏偏又用梅含雪的迷人气质炼成了法术,不管当时姑娘被骂的有多惨,之后必然对它相思成疾。而若是它撩拨的姑娘本身就有意中人,它就能变成那个人的模样,赚尽对方的眼泪珠儿。
薛蒙听到这里,义愤填膺道:“太不像话了!”
说着转头瞪向梅含雪:“你看看你,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
“……”梅含雪甚是无言。
薛蒙问:“可是陈长老,马庄主又是为何变成了蜜蜂?”
陈旭缘叹了口气:“是这样的。那卷轴妖招惹了太多临安府的百姓,从坊间到青楼,甚至到官小姐家,它全惹了个遍。它好像对女性有特殊影响,被它招惹过的姑娘们,统统性情大变。比如,春茶楼的花魁,原本是个八面玲珑能说会道的妙人儿,特别能讨客倌开心。可自从接待过卷轴精后,她就像性格倒了个个儿似的,变成了一个老实巴交直来直往的榆木疙瘩。”
“怎么说?”
“从前吧,她见了客人,总是一口一句‘官爷,您气色真好,我瞧您红光满面,近日一定要升官发财交好运呢’,或者说‘老爷,您真是老当益壮,您家里别说十八房姨太太,就算是八十房,我都觉得您应付得过来呢。’”
梅含雪道:“这夸得也太过了。”
“唉,客人爱听嘛。”陈旭缘道,“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同样的客人,她对人家说‘狗官,你印堂发黑,面有煞气,最近还是少出来搞吧,老娘怕沾你晦气啊。’以及‘老头儿,别人是一晚七次,你是一次七下,你瞅瞅你皱里叭叽和个龟似的,一把年纪了还来花楼你不害臊!’”
薛蒙:“……”
梅寒雪:“……”
只有梅含雪听得哈哈直笑,笑眯眯地问:“那花楼还开的下去么?”
“被砸啦。这不上桃苞山庄闹事来了么。”
陈旭缘便说便叹气:“我们庄主去调查,发现所有姑娘都一样,全部都是被调换了性格。原本害羞的到连门都不敢出的,如今喜欢当街果奔。原本千娇百媚爱美娇娘的,如今喜欢拿毛笔对着镜子给自己画胸毛。原本说兔兔好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的,如今一口能吃五只兔头五只鸭头再加五只鸡头。”
陈旭缘越说越崩溃,捂脸道:“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所以我们马庄主他就身先士卒,他——”
“他降妖去了?”
“不,这个卷轴妖还不能暴力降服,一来因为它不算什么坏妖,只是脑子不好,到底也没伤人性命过。二来,我们庄主发现卷轴妖一旦被暴力降服,它就会自爆,会把所有人在解忧卷轴上聊过的讯息散遍修真界,这个属于客人秘密泄露,我们桃苞山庄是正经商人,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山庄的威名就要毁于一旦啦。”
梅含雪摇头道:“岂止,恐怕会引得民间乌烟瘴气,谁知道那些有妇之夫,有夫之妇有没有背着配偶说过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薛蒙头疼道:“所以接客马最后怎么做了?”
“庄主他便自己约了卷轴妖,然后男扮女装,说要□□它,让它对自己动心,劝它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接客马想用自己来使美人计?”薛蒙嘴角抽搐两下,“你们桃苞山庄是不是缺面镜子?死生之巅可以捐赠一面,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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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蜂闻言愤怒地腾起来,又开始绕着薛蒙飞来飞去,嗡嗡嗡地谴责他。
陈旭缘看了一眼小蜜蜂,尴尬道:“这个……呃,虽然我们马庄主雄姿英发,但他毕竟知道卷轴精的要求变态苛严,所以他当然不止干了男扮女装一件事,他还问姜夜沉买了迷魂香,这个香啊,十分变态,只要对方能自愿在屋子里呆上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迷晕对方,让对方看着母猪都觉得是天仙。”
他说到这里有很紧张地补了一句:“当然!庄主我没说您是母猪!”
小蜜蜂:“嗡嗡嗡!!!”
薛蒙问:“那后来呢?迷魂香失效了?姜曦那孙子又卖假货?”
“不是的。”陈旭缘更尴尬了,磕巴道,“是……是卷轴妖看到马庄主女装的第一眼,就说了一句‘呕——!’,然后拂袖而去,没、没有在屋里坐足一盏茶……”
听上去好惨。
可是薛蒙居然有些想笑,憋得正辛苦,就听得梅含雪又忍不住轻笑出声。薛蒙回头瞪他:“不许笑,严肃点!”
“被卷轴妖嫌弃过的女性,都会性情大变,但被卷轴精嫌弃的男性,则是会直接变成一种动物。”陈旭缘惨兮兮地望着马庄主小蜜蜂,“派内诸位长老已经花了一整夜,招式全使遍了,但就是解不掉。我们没有办法,已经派人去求援了。”
“求援?”薛蒙愣了一下,心生一阵不妙的预感,“和谁?”
他刚问完,就听得花厅之外有弟子拖着腔大声传讯:“孤月夜药宗尊主——姜掌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