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北意想来是因为跟着他爹念书有些基础,所以今日才能脱颖而出,相比之下,从来没接触过书本的两个女孩就更加有天份了。
明霜见他碗里只有几块红烧肉,大半是素菜,便问:“你是不爱吃肉吗?”
张北意摇摇头,表情黯淡了下来:“我爹说,有口吃的就行,我们是犯人,是贱命,吃穿得太好,会招灾惹祸的。”明霜听了一阵不舒服,她不知道张家犯了什么事,是罪有应得还是另有冤情,但这一个小孩子家,受了家里的株连,怎么还能叫他从小就背着原罪,认为自己不配吃好穿好呢。
“你爹若觉得自己有罪,自己少吃就行了,你又没做错事。”她拉着张北意又回到陈红白那边,给他加了一大勺肉,“再说了,到这儿的大多是发配,谁又低人一等了。”
张北意端着碗,咽了口口水,终于还是蚊子似的声音道了谢,然后坐在桌边狼吞虎咽地开始扒饭。
明霜便去跟春妮、香草坐在一起:“跟我说说,学堂上午有什么好玩的事不?”
春妮就悄声跟她说:“我跟你说了,是因为咱俩好,你可不能说出去是我说的——你不知道,之前庄子上有可多人,都有点埋怨你家呢——不是真埋怨,就是觉得有点别扭。”
“哦?春妮姐快跟我说说,我谁也不告诉。”
“倒不是别的,你家请人盖房子,出的工钱也太多了,偏那些天咱们全庄子都上山给皇上当差,这好事都给别的村的占了,他们都可不甘心了,说跟你上山捉妖的是他们,干啥让外村的挣那些钱。”
明霜失笑,这点她倒是想过,但时间紧迫,耽误工期得不偿失,以后从别的地方弥补就是了。
春妮偷笑起来:“但就今天上午,口风就全变了,说原来大头的好处在这呢!外村的那些出苦大力才能一天多赚几个钱,咱们又能念书,又能白吃饭,菜里还有肉——就说嘛,老越家都是那么厚道的人,哪能亏待了跟着干事的?”
香草也一边吃一边跟着点头:“可不,现在大伙都老服你们了,你别说,这大米干饭红烧肉的,俺以前过年都吃不上这么好的!现在你跟你爹再说上山打妖怪,俺二话不说,提着锄头就跟你去!”
明霜便道:“之前我也承诺过了,凡是跟着我上山的,熊妖身上的出产大家分,如今这饭食,就是了。何况大家还要在工坊中做工,一分付出一分收获,所以这也是大伙自己出力换来的。”
“哈,那这么一说,俺觉得这饭吃着更香了。”
“你俩都好好的学,要是年末成绩还能排前三的话,我就请你们吃大餐。”
“啥大餐?”
“想吃什么有什么,让我师弟亲自下厨,他的手艺啊,你们不知道,神仙吃了都要流口水。”
春妮满脸都是羡慕:“你师弟,手艺真那么好啊?他还给你做饭?”
明霜十分替他骄傲:“嗯,我们家的饭都是他做的,没办法,他做饭太好吃了,换了人,全家都不答应。”
香草嘴快:“他对你可真好啊,明明岁数比你大,还肯叫你师姐。”
“对你全家都好,长得也好……”
明霜突然警觉,一看两个姑娘都脸色红扑扑、眼睛闪亮的看着自己,该不会也想偏了吧?
“我师弟是十分孝顺我的,因为我这师姐也对他不错啊。”
两个姑娘也不反驳她,只是脸上笑得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