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缓吐酒香:“如今奴家的汉子已去,独留妇人一个儿,无个依靠,难以过活,日后只怕受人欺凌,魏郎若是不嫌弃,奴家愿跟在魏郎身边。”
魏泽转过头,定定地看她两眼,说道:“只是怕屈了你。”
慧娘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忙道:“能得魏郎看重,奴家甘愿做小,让禾儿做大,叫她一声姐姐,禾儿心善,我同她投缘,本就以姐妹相称,如此一来,岂不更好?”
“这……”
妇人见男人不给答话,落下泪儿,从袖中掏出巾帕,一面哭一面拭泪。
“且容我一些时日,待我同她说一说。”
慧娘听了,泣声道:“魏郎快些罢,妇人的一颗心只在你身上了。”
“我晓得……”
正说着,身后响起一道娇斥:“你二人在做什么?!”
两人回头,却见不远处立着一人,不是禾草又是谁?
慧娘见了,连忙站起,看了魏泽一眼,不慌不忙地轻声道:“奴家腿儿软了,下不得这屋脊。”
魏泽先是看向禾草,再看向身边的慧娘,最终一手托住妇人的腰身,将她带下屋脊,落到地面。
妇人双脚沾地,一声儿不言语,一手拿帕捂住醉红的脸,一手捉裙,快速从禾草身边经过,离开了。
魏泽走到禾草身边,禾草推开他:“你同她在这里做什么?还要背着我,有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还要偷偷摸摸?”
女人说罢,不待男人接话,把声音扬得高高的,继续道:“我不让你喝酒,你却背着我在这里喝,到头来,我成了不解人意的那个,我顽?她就好了?是了!她让你喝酒,她善解人意,她通情达理,也别做什么妹妹了,屈了你的可心人儿,把我的位置让出来,成全她的一片痴心,毕竟人家现在一颗心都在你身上哩!”
天台门后一片衣袂闪过。
禾草还待再嚷两句,却被魏泽拦住:“行了,行了,她走了。”
女人往后看了一眼,悄声道:“走了?”
魏泽点点头。
原来那日,禾草向魏泽提出待这边事情了结,送慧娘一程,魏泽便向禾草道出,这妇人出现得太过蹊跷,且一路上看向他的眉眼太活。
魏泽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其意,便以身为铒,引蛇出洞。
女人耸了耸鼻子,有点担心,好不容易戒断了这么些天,怕他酒瘾再犯:“是不是喝了不少?”
“没有,就喝了一小盏,大多是她喝的。”
魏泽牵起她的手:“走罢,夜里下露水了,你出来也不多穿一件,回屋去。”
“哥儿,你把那个酒坛拿着。”
“我又不喝,还拿着干什么?”
禾草催促他:“多话,让你去你就去。”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足下使力,重回屋脊之上,将酒坛子提在手里,一折身,再次回到禾草身边。
“可以走了?”
禾草点点头。
两人从天台下到三楼,路过一间房门前,禾草从魏泽手里拿过酒坛,往地上狠狠一摔,“啪——”的一声,酒坛碎裂,酒浆四溅。
慧娘在门内听见,蹑脚走到门后,侧耳听去,女人怨愤哀戚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你是厌弃我了,你若觉着她好,想将她纳进屋子,我难不成能拦着你?妾身替夫君高兴还来不及,只求夫君莫要有了新人,就忘旧人,再不到我屋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