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帐内,很快只剩下两人。
聂离也对沈霁临的平静感到意外,斟酌着道:“陛下,齐王不愿派兵之事……”
沈霁临长睫低垂,锋利的眉眼此刻瞧着甚是冷淡:“齐栎不过冢中枯而已,必死无疑,眼下能暂时牵制住郑晚瑶便足以。”
“何以见得?”
“那位大名鼎鼎的淮南王,是郑晚瑶的人。”
不管是郑晚瑶从齐国回朝路上、还是她自燕国皇宫出逃途中,都有齐墨翎的身影相伴左右。
“齐栎还不知道,郑晚瑶早就给他下了套。”
郑晚瑶身边的男人总是很多。
沈霁临嗓音冰冷讽刺,却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怒意。
围绕在她左右的男人来来去去,形色各异,却始终都不会有他的位置。
聂离见他神色不虞,先倒了一杯清心茶。
只因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怕更让沈霁临头痛。
“陛下,适才在帐外,副将来回禀过了,说是清点完的军民人数,三去其一。”
短短两日,便只剩下三分之二的人手。
郑国虽然损失也不小,但他们储备充足,军队上下衣食丰足,没有半点后顾之忧。
可燕国这头的军民却是有了上顿没下顿,已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放手一搏了。
沈霁临的心不由一沉。
于是那杯清心茶也没喝,他径自起身,领着聂离来到营地后山的密林。
“去禁地。”
“属下遵命。”
只见林中有一洞穴,掩于丰茂草木之下,拨开丛生杂草一瞧,里头竟齐齐挂着上百具尸体,皆仿佛被使过某种特殊手段,死而不僵,肉身不腐。
每一具尸体都面目狰狞,死前怨气极重。
换了旁人定然只瞧一眼便被吓晕,沈霁临行走其中却是从容自若,宛如地狱爬上来的修罗。
战况激烈,光是活人已经不够用,他甚至疯到开始炼化死尸。
然而这么做的代价,就是需蛊主更多的鲜血为引。
沈霁临的左腕已经伤痕累累,他掀右臂衣袖,面无表情用刀刃割开细嫩皮肉,将淋漓血液滴入碗中。
动作利落,毫无犹豫,仿佛疼痛也不能牵动他的情绪。
聂离看在眼里,暗暗惊心,他用纱布缠裹上沈霁临的伤口,不无担忧:“其实,陛下您不用亲自到场,将蛊引准备好,属下代劳就是。”
“炼化死尸多有变数,一盏蛊引若不够用,我就地再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