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郑晚瑶眉心却在跳。
父皇说去吧。
就好像许多年前母后逝世前的那晚,笑意盈盈为她戴上海棠花,希望她会慢慢长大。
后来她长大了,那株海棠花也谢了。
可是眼前这位年过中旬的天子好像看起来没有半分异样,他漆黑眼眸仍然澄澈,那双沉稳的眼神里仿佛在告诉她尽管放手去做。
底下无数双眼睛看着,郑晚瑶稳稳接了剑道:“儿臣必不会叫父皇失望。”
她转身的时候,正看见夏玄策温和含笑的眉眼,还有不远处的卫渊,裴小将军如果在的话,肯定也会像这样笑着看向她。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她都并非一个人。
郑晚瑶缓缓举起手中的利剑,她将醇香浓厚的酒喷洒在剑刃上,随后一把火就令剑身灼灼燃烧起来。
她足尖蓄力,跟着祭祀曲而动。
仿佛烈焰也不能灼其身。
沈霁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郑晚瑶。
如果说从前她透着股天真残忍,那么现在就是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蛊惑。
他很清楚有些人其实是等着看太庙祭祀上郑晚瑶出丑,毕竟所谓剑祭神明需要在火中起舞,不仅仅是考验胆量还有力气。
可是郑晚瑶却一往无前。
但见最中心燃烧起来的火圈之内,少女身上穿了件红与黑交织的衣袍,她手中那把灼灼燃烧的利剑仿佛要焚尽一切。
祭祀曲也从慷慨激昂到悲怆欲绝,而她手中的剑花也越来越凌厉,脚踝上赤红色铃铛在火焰中清脆作响。
她并没有丝毫停歇,反而越来越快。
宛若涅槃火凤冲破天际。
“祭典成——”
随着一声低沉拖长的语调响起,太庙下万人跪拜朝祭。
而武王将手中朱砂抹在她额间。
“瑶儿,你该是如此。”
年迈的武王压着喉咙间的血腥气,笑着低声呢喃了句,他眼神中仿佛出现了刹那的恍惚。
“你母后若在,也必定高兴。”
但见郑晚瑶束冠锦衣,额头上多了那抹朱砂后,她也缓缓伸出食指拖曳。
于是眉心一道印记灼灼。
沈霁临漆黑眼瞳里倒映着她的身影,此刻所有人伏首朝拜的时候,众人都在说“王女祥瑞,上告神明”,而他也下意识跟着低声重复了句。
却似讥讽又似嘲弄。
“……上告神明。”
他嗓音沙哑又低沉。
沈霁临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语带嘲讽,似乎是压根就不相信这等虚无飘缈的东西。
至于那位欺辱过他的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