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三天是要回门的。
姜念也没跟人打招呼,带着人先回了趟姜家。
小小的灵堂积了些灰,也只供着一张灵位,是她的娘亲林月华。
姜默道的丧事她没露面,只对姜鸿轩提了一个要求:不许将两人供奉在一处。
那样一个人,姜念再不想自己娘亲沾上了。
韩钦赫看着她仔细拭去灵位上的灰尘,摆回去,才随人跪在蒲团上,齐齐叩了首。
“多谢岳母,生了这么好一个人给我做娘子。”
姜念原先还有几分伤感,听见这句忍不住睨他一眼,“在我娘面前都油嘴滑舌。”
他便挨过来,“我说的实话!”
姜念唇边溢出笑,一会儿还要去宣平侯府不好耽搁,两人拜完,她便又将灵位抱过来,同人一起往外走。
姜鸿轩如今又要准备科考,又要养活妹妹,这会儿并不在府上。
姜妙茹瞧着她这模样,今日就是特意来迁灵位的。
哥哥对自己讲过,她如今在苏州安家了,又与人成了亲,这一走,应当再也不会回来了。
三年过去,终于沉淀几分的女子倚柱立在檐下,望着这两人远去的背影,紧紧揪住了帕子。
“姜念!”她还是喊出口了。
那些经年累月终于想清楚的事,她不想永远都藏在心里。
前头一对男女齐齐回头。
见是她,韩钦赫先打量姜念的神色。
姜念捧着娘亲的灵位,瞧她犹犹豫豫走近,神情并不多变。
“有事吗?”没猜错的话,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她难得愿意耐心些。
姜妙茹其实也不知该怎么说,从记事起,两人见面便是吵架拌嘴,几乎从没好好说过话。
软话自是说不出口的,她收起帕子,一如往日对人扬了下颌。
“我现在想想,其实,我也没那么讨厌你。”
哥哥说的对,是父亲的自私,叫她讨厌错人了。
姜念一动不动,就只是直直盯着她。
最后别过眼轻轻笑了声。
“我就不同了,”她说,“我一直都那么讨厌你。”
“你……”
姜念瞧着她惯有恼怒的神色,反倒笑意更浓,不待人再开口便转过身。
只随风送来一句:“走了。”
姜妙茹独身立在那儿,一桩沉重的心事落地,她反倒身上发虚。
姜念把自己的娘亲接走了,她的娘亲,如今又在何处呢?
这样一个小小的插曲,两人并未放在心上。
先驱车将灵位送回韩家安置好,她们又立刻启程去宣平侯府。
好在今日起得早,最终到这儿也不算晚。
侯夫人瞧她红光满面,又与人如胶似漆的模样,不肖问就知道她这几日过得极好。
她却还是摆出岳母的款儿,对着韩钦赫好一番耳提面命。
男人虽应得诚恳,姜念还是有几分听不下去,悄悄拽了侯夫人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