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看到他这次拼了命,她心里不想让他死。
是怜悯。
她可怜自己。
像他这样阴沟里的爬虫,只知道暗中窥探、下黑手的,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他不过是以性命对赌,赌赢了罢了。
他穿好衣服,看向镜子里狼狈的自己。
面颊红肿不堪,难以见人。
他轻轻抚摸上自己的脸,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打得这样狠,她的手痛不痛?
他没有去找纪眠,怕她现在不愿意看见自己,让佣人送了一些药酒过去,对活血化瘀有奇效。
纪眠待在院子里吹风,脑子乱成浆糊。
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怎么就打出去了呢?
她完全没反应过来。
她就算说服自己,没有裴砚还有别人,那倒不如是裴砚。
他救过自己,也害过自己,功过相抵。
可事实不是这样的,那件事执念太深。
平常没什么,可真到了那一步,她发现自己心底非常抗拒。
如果……
如果不知道是裴砚就好了,那她就不会抗拒了。
他痛不痛?
脸当即就红了,一定很痛吧。
她正想着,佣人拿来了药酒,说是裴砚送来的。
她内心更加自责了。
打人不打脸,尤其是男人的脸。
她想要去说一声道歉,想看看他脸上的伤势严不严重。
她鼓起勇气上楼,敲响了他的房门。
裴砚开了门。
“你的手……”
“你的脸……”
两人近乎异口同声。
可谁都没有说完,都呆在原地,后面是裴砚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