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的眼睛,孙界是没看到,反倒是看到两粒眼屎,推开他的大脸,嫌弃地说:“先擦擦你的眼屎吧。”
“啊?啊!有眼屎!界啊,你太不够哥们,不早跟哥哥说,今天我就带着眼屎经过了翠妞家门口啊,苍天啊,大地啊,翠妞以后该怎么看待我啊,我光辉伟岸的形象荡然无存了……”李志齐擦掉眼屎,跪在地上捶打着地面,一脸的崩溃绝望。
“哎,哎。”孙界踢踢李志齐的腿,“可以了啊,戏过了就不好收拾了。人家翠妞可不知道你是谁呢,不要入戏这么深啊。”对于好友的跳脱,他早习以为常了,见怪不怪了,要不是这种性格,当初在新疆,怕早就熬不住了。
“界啊,你就是个不懂感情的木头,你怎么会知道我和翠妞心连心,心心相惜呢。哦,对了翠妞姓什么啊?”前一秒还深深入戏的李志气,下一秒自动出戏了。多亏高中的时候出演过话剧,他才有这么充沛的感情啊。
孙界一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合着你连人家姑娘姓什么都不知道,还能表现地这么沉痛,入戏这么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真有这事呢,这不是毁人家姑娘的青白嘛。
幸好李志齐还知道点分寸,也就是在他面前这样,别人面前可是很正经老实的人。
“算了,翠妞已经离我而去了,我要重新寻找我的春天。”李志齐发出最后一声感叹,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本来是想劝孙界不要看自己够不上的人,像他一样就踏踏实实选模样普通,勤劳能干的姑娘不就行了吗,没想到说着说着话题就欢快地偏题了。
清了清嗓子,李志齐又开口说:“界啊,我邻居就是机械厂的职工,那姑娘在厂里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也就听听厂长的话,其他人的话那是一概不听的。长相好,工作好,还受器重,这样万里挑一的姑娘咱可匹配不上,也不般配。咱有啥,啥什么都没有,连份正经的工作都没有,还在做临时工呢。”
李志齐顿了端,又小声说:“再说了,人家姑娘还小呢,你可别太牲口了。”
这一番自认为声情并茂,语重心长的话,和对弟弟的拳拳爱护之心,可换来的却是孙界踹过来的脚。
“哎呦!哎呦!孙界你是疯了吗?”他被踹地满地方躲,可惜人家孙界比他高,腿比他长,摸个空档又能踹他一脚,躲都躲不及,直到他后面被踹地都是黄颜色,孙界才作罢。
他才没有李志齐想的那么龌龊呢,他最近关注杨晓卉是之前有一次他不小心受伤了,杨晓卉帮过他。
那天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杨晓卉来视察工地,然后一转身就看到有人手臂一边流着血,一边还继续干活,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堪称工人们的楷模。
当时她就愣住了,她有轻微的晕血症,一看见血,就会走不动路了,为了让眼睛解脱,杨晓卉拿出一条白手帕,递给那人。
“师傅,你手臂流血了,先包扎一下吧。”说完话,她略带不忍地转过了头,实际上是不想污染自己眼睛,流血好可怕啊。
那人就是孙界,他在新疆插队的时候,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流过更多的血,身边只有一个咋咋呼呼的李志齐,除了能说说话解闷,其他是一点用也没有。
这个伤口也就看着血流的有点多,实际上不严重,本打算回家再处理,毕竟干一天活,算一天的工钱,比起这伤他更心疼钱。
怎么会想象地到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居然会停下脚步,关心他的伤,长这么大了,除了家里奶奶会因为他受伤唠叨过,哪里被人这么温柔地对待过。
杨晓卉等了几分钟,回头一看,孙界还是傻乎乎地拿着手帕,就是没包扎,妈妈啊,那血流地更多了,他怎么像没感觉一样啊。
“师傅,你是不是疼地没办法包扎啊,我来给你包扎吧。”杨晓卉哆嗦着手从孙界手中抽走手帕,半闭着眼睛胡乱把伤口包扎了一下,手也没轻没重的,只管眼前清静。
可孙界却把她的这些行为当做是心地善良的表现,不得不说,这真是个美好的误会。
包好了伤口,杨晓卉挥挥衣袖就离开了,她还有图纸赶着画呢,可不能浪费时间,要不然菲利普又要来骚扰电话了。
孙界回家后把手帕洗了,可是上边沾过血,怎么也洗不干净了,他想了一晚,隔天就去百货商店买了一块新手帕,等着再见到那位姑娘了还给她,毕竟她的手帕一看就不便宜。
可是每次杨晓卉来,谷经理等人都会包围着簇拥着,没有时机上去找她,再加上时间拖久了,孙界也犹豫了,也许她早就忘记自己这个人了,巴巴上去也有点自讨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