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元不虞有此,眼睁睁看着那剑光到了眼前,直觉浑身冰冷,连躲闪都做不到。
江蓠觉得,若是就这么干掉林修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偏偏这时候,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阵怪风,生生将那剑光吹开了,根本没能伤到林修元。
她还想再出剑,却觉得这身体不受控制了,有个低低声音在脑海里盘旋:“你不能伤害他,否则,我就让你永远也出不去!”
江蓠只得收了手,向着赵毅的木鸟飞舟而去,上了飞舟后,在心里道:“你就是那心魔?”
那声音冷笑了一声:“不错,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你听清楚了,修元肯定是对我有所误会,才不肯接受我,你必须让他喜欢上我,对我死心塌地。否则,你就别想离开这里。”
江蓠开始觉得头疼,在心里道:“我做不到,一个人渣中的人渣,只看他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那声音尖叫了起来:“你说什么?听清楚了,这里是我的地盘,我的世界,你陨落与否全在我一念之间。信不信我下了狠心,将你那一缕魂魄彻底搅碎?”
这大小姐脾气,倒是记忆里的赵菀一模一样。宁肯相信一个“有所误会”的虚假谎言,也不愿意承认,那个林修元根本就不值得用心思。
但这心魔的威胁,她还真不能不放在心上。遂缓了缓语气,道:“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难道要让他娶了你,然后再为你而死,也化作心魔,去陪你不成?”
那声音尖叫道:“你识趣就好,你听好了,我就是要他眼里只有我,除了我,再也没有旁人。成亲倒是不必了,为我而死也用不着了,人家只是想实现夙愿,仅此而已!”
江蓠心念一动,道:“只是让他的眼里只有你赵菀,心里也只有你赵菀,如此而已?”
那声音又尖叫了起来:“简单?哼,我努力好几百年,都没有做到,你凭什么说这事儿很简单?听好了,若是不能让我满意,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江蓠在心里道:“这有什么难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肯定是不行了,想让他彻底迷上你,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还是洗脑的方法最简单。”
那声音迷迷糊糊道:“洗脑?你说清楚些。”
江蓠在心里诡谲一笑,道:“只要舍得下狠手,这事儿其实很简单。
你不是擅长各种幻境吗?大可以洗去他所有的记忆,然后用幻境在他的识海中植入关于你的记忆。等他醒来之后,自然对你有种天然的依恋。当然,总是把他困在身边肯定是不行的。这时候,你再放他出去,让他在外面受点儿折磨。嗯,这折磨越狠越好,最好是把他所有的傲骨,所有的自尊都打碎。在这之后,你再出面,温柔小意一番,他自然再也没有了出去拈花惹草的念头,甘心做你的死士!这是让他心里只有你。至于眼里只有你,这就太简单了,他只能看见你的时候,不就是眼里只有你了吗?”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道:“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那样的话,他肯定会恨我,如何会把心都放在我的身上呢?不行,我不许你这么干。你不能伤害他,必须让他像……像普通男子一样,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天天围着我转圈儿。我不许他喜欢别人,亲近别人,但又不想强迫他。你自己想办法,若是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就把你永远留在这里……直到你想出能用的办法才行!”
江蓠觉得越发头疼了,想了想,道:“好吧,我试一试。他不是唯利是图,趋炎附势吗?我只要在门派里打出名声来,始终有值得他垂涎的资本,他自然就舍不得离开我!”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江蓠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和这心魔沟通,想办法让它放弃那固执而疯狂的执念才行。
心魔,本就是执念,只有执念散了,心魔才能消失,她才能离开这个见鬼的幻境。
这时候,木鸟迅速飞上了天空。江蓠的识海中,心魔的声音也消散了,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木鸟的腹舱中,赵毅一边驾驭着飞行法器冲进暴雨,一边赞赏道:“阿菀,你方才那剑法,着实精彩。看来,隐公子教了你许多了不得的东西。”
江蓠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隐公子的确是大方厚道的人,他对我很好,二哥不必担心。”
赵毅洒然一笑:“你明白就好,平日里,可得好生敬重着人家,不可怠慢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对二哥和家族开口,家族会尽量满足你,二哥亦然。”
江蓠道过谢,在心里头悄悄呼唤那心魔:“赵菀,你在吗?”
半晌后,心魔方才在江蓠识海里开口:“在啊,你又怎么了?”
江蓠道:“除了林修元,你还牵挂着什么呢?你的二哥赵毅,你的父母,还有赵家的那些族人,你难道都忘了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