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破破烂烂,看起来挡不住也挡不住雨的木板平房,突兀的耸立在残骸之中。
平房外拉着遮雨的油布。
油布下一侧摆着几张用破木板钉起来的简陋桌椅。
另一侧架着一口大铁锅,还咕嘟着热气儿。
张楚只是扫了一眼,目光就定格在了挂在油布上的木板招牌上。
那是一块很简陋的招牌,就是在一块厚实木板上用红漆写了几个字,字还写得一个大一个小,就像是刚进学的稚子的涂鸦之作。
简陋的招牌,经历了太多的风雨,红漆写成的字迹,已经脱落得七七八八。
只能勉强辨认出字迹:张记杂碎汤。
但张楚一眼就认出了,这块招牌,就是当年牛羊市场第一家杂碎汤摊子开张时,他亲手写的招牌。
当年锦天府大撤退,余二什么都没带,就带着这块招牌,去了北饮郡。
后来在太白府开杂碎汤摊子的时候,挂的就是这块招牌。
没想到,他最后又带着这块招牌,回来了。
不知怎么的,张楚看到这块招牌,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止都止不住……
……
余二站在大铁锅后,远远的就望见了张楚。
但他没有迎出来,就像一个见惯了大场面的酒楼掌柜那样,气定神闲的等待食客上门。
只是一张沧桑的老脸,都笑出褶子了……
“楚爷。”
他轻声呼唤。
张楚用力的搓了搓面颊,换上了一脸笑容,大步走进杂碎汤摊子里:“小二,来碗地道的杂碎汤,敢拿次货忽悠爷,小心爷点了你的摊子!”
“哈哈哈!”
余二大笑:“左右是您自个儿的摊子,您要不心疼,尽管点!”
他揭开锅盖,鲜香的麻辣味道扑鼻而来。
张楚瞥了一眼,就见大锅里隔水温着一大碗面上漂浮着厚厚一层红油的杂碎汤。
他又笑了笑。
这老货,说他蠢吧。
他又精到可以提前打听好自己的行程,预备好吃食等他来。
可说他精吧。
他又蠢到冒着随时都可能城破家亡的危险,拖家带口回锦天府坚守他们的家。
张楚的确没想到。
当年那么多弟兄,结果竟然是看起来最现实、最老成的余二,最为理想主义……
张楚笑着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余二忙开了。
“浑家,把俺藏的那半坛子老酒温好了,送出来!”
“来了来了!”
“老大,老二,出来给伯父磕头。”
“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