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携向内城而去,乌金见他不住偷瞄大船上的汪世显和完颜召永,便拽了他一把,笑道:“你还说不愿做官,怎的见人家威风,倒眼热起来了?”
易逐云笑道:“蒙古国若肯封我个王当当,你说好不好?”
乌金啐道:“你倒会做白日梦!四大王待你客客气气,那是礼贤下士,你既无显赫战功,凭眼下武功,做个千夫长倒也罢了,若能打几场大胜仗,或能升为万夫长。除非你领兵灭了南朝,大汗或许会封你个王。”
易逐云挑眉道:“我岂是下士?分明是上士,上上士!范蠡、张良一般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顶拔尖儿的那种!”
乌金扑哧笑道:“是啦,你是上上士。”
易逐云笑道:“这才对嘛,晚间定要好好赏你!”
乌金脸颊飞红,啐了一口,道:“昨夜你锯开铁栏私自逃出,如今我须得尽快回去向王后复命,哪容你在此胡扯?”
二人正说着话,已到城门前,忽见王文统从门内踉跄走出。但见他面色灰白如纸,衣衫破破烂烂,血渍斑斑,显然刚受了一番拷打。
王文统抬眼望见易逐云与乌金手挽手,亲亲热热,心下更是惶恐,慌忙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易逐云松开乌金,抢步上前,问道:“以道先生,是何人伤了你?”
王文统惶恐万分,忙躬身作揖道:“不碍事,不碍事。”
易逐云见他指节肿大,指甲缝里渗着血,分明是受了夹棍之刑,心下既愧疚又愤怒,脸色一沉,转头对乌金道:“你自个先回去吧!”
乌金见他说变脸便变脸,心头委屈,说道:“又不是我审的人,凭啥拿我撒气?”
易逐云板着脸道:“偏要拿你撒气!”
乌金气得胸脯起伏,指着他道:“你……你个浑蛋!”
易逐云喝道:“你还想怎的?还不快滚!一群蛮子野人!”
乌金大怒,双拳紧握,几欲动手。
王文统见二人无端争吵,更是慌乱,连连作揖道:“都是小的不是,小的这便告退!”
说罢转身欲走。
乌金喝道:“站住!”
王文统心肝儿乱颤,当即不敢挪步。
易逐云却横身拦在中间,道:“怎么,想动手?当真以为老子打不过你?”
乌金翻着白眼瞪他,却向王文统问道:“姓王的,是谁审你,谁给你用的刑?可是我么?”
王文统转身又是一揖到地,诚惶诚恐道:“是史格大公子审问小的,与乌金大人无干!一切都是小的罪有应得!”
乌金听罢冷笑一声,嗤道:“史格也是汉人,照你这说法,你倒成了野人了?”
说罢转身大步入城,走出两丈来远,不见易逐云追来,回头见他抓着王文统已跃出数丈开外,恼怒更盛,心下暗恨:“好个负心贼!日后定教你好看!”
遂转身向内城去了。
易逐云提着王文统奔出老远,见乌金确未追来,便转入旁边巷中,将他放下,压低声道:“我如今化名李无忧。”
王文统满脸惊诧,又要行礼,易逐云连忙扶住道:“放心,此仇我定为你报!”
王文统道:“小的一向对大蒙古国忠心耿耿,求李大侠开恩,留小的一条生路。”
易逐云眉头一皱,抓着他便走,脚下生风,王文统只觉身子轻飘飘的,两旁屋舍行人飞快向后退去。
不多时,二人回到昨日相见的宅院。
刚一入院,两个仆人慌忙迎上前来,脸上血污斑斑,鼻青脸肿,哭喊道:“老爷,不好了!小姐被两个西僧掳走了!”
王文统大惊失色,结结巴巴道:“为……为何如此?”
一仆人捂着额头道:“他们说老爷是反贼,小姐若嫁给李璮那反贼岂不可惜,不如抢去采补,说是能增进功力……”
王文统脸色难看至极,自己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唯有易逐云能救女儿,当下朝着他一揖到地,道:“易……李大侠,求你救救小女!但能救回她,王某纵赴刀山火海,也必当唯命是从,永不背叛!”
易逐云转向两仆问道:“他们离去多久了?”
两仆齐声道:“不到一炷香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