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门虽是坚实的檀木做成,可哪里经得住越中磊一个练家子儿拿刀狠劈,只不过四五下,大门就已被越中磊从外面大力劈开。越中磊一脚踹开面前的烂木板子,面前就再无一物可阻拦他的脚步。
塔中空间并不大,却很高。越中磊站在最下面的空间,一时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层,只隐隐约约听得见上方零星传来有人在木质楼梯上奔跑的哒哒声,那明显是谢琅奔跑中弄出来的响动。
狞笑一下,越中磊一点儿也不担心人跑掉,不慌不忙地踏上木梯,朝上不紧不慢地走去。
这是一个佛塔,每一层都供奉得有小型的佛像,佛像前一盏盏莲花灯发出幽幽的光亮。每一座小佛像神态动作都各不相同,越中磊倒还有功夫好整以暇地造型精巧的小佛像。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猎人,而前面奔逃的女子仿佛就像一只惊慌奔腾的小猎物,有意思得很。
像什么呢?哦对了,像一只小兔子,一只惊慌奔逃的小兔子,多么形象的比喻啊。
佛塔很高,越中磊渐渐的不耐烦起来,他的喘息也有点粗重。
这个鬼佛塔怎么这么高,到底还要本王爬多久?早知道就在下面点一把火直接烧了,我看她出不出来,越中磊心中戾气顿生。可爬都爬到一半了,显然是不能再放火了,不然岂不是再把自己搭上去。
哼,佛塔再高也有尽头,看我等会儿逮到你,怎么收拾你。越中磊只好寄希望于等到逮到谢琅以后怎么泄愤上,看他眼中凶光闪闪,明显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不知过了多久,气喘吁吁的越中磊终于踏上了佛塔的最后一级阶梯,不出所料的看见了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
“不跑了?”越中磊冷笑,“你不是很能跑么?”我看你现在还要跑到哪里去,在这样一座孤塔里,恐怕才是真正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吧。
背对着他的人却没有想象中的惊慌,佛塔的每一层都供奉着许多小型的佛像,只有佛塔的最上面,这里供奉着一个一人高的金身如来。此刻谢琅正专注的望向这座佛像,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来者不善的客人。
越中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中嗤笑一声,“现在才来求菩萨保佑,是不是晚了点儿?”
谢琅身形不动,臻首半顾,向他看了一眼。越中磊心中一跳,只因这眼神中冷冷清清,不仅没有恐惧,就连彷徨也不曾有过一分,甚至越中磊觉得那看向他的目光中还带着一丝怜悯。越中磊心沉了沉,觉得有些不妙起来,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那边谢琅一笑,“平阳王你终于追上来了。”
越中磊又是何等自负的人,纵使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却也绝不会退让分毫:“呵,我倒是不知道,有人着急死的。”
谢琅也并不生气,她回过身来绕着越中磊走了几步,仿佛越中磊才是两人中的那个猎物:“王爷此言差远,至少现在你没有打算杀我,何必吓唬我一个小女子呢?”
越中磊的打算是抓了谢琅去威胁越西临,不过他本身倒是对此没有抱太大希望,以他的想法来看,越西临几乎没有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个大好局势,更多的不过是想要在越西临面前将此女虐杀,以解心头之恨。
不过他确实没有打算现在就杀了谢琅,那样岂不是会失了许多乐趣。此时被谢琅一口道破,他倒是有些意外,心道这个女子倒是有些小聪明。
“你是想把我带到越西临面前再杀吧。”谢琅低头浅笑,每一句话却都是正中越中磊心头,“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谢琅如泉泠般的声音里仿佛有无限遗憾。
越中磊额头汗珠密布,他已经觉察到了问题。果不其然,只听那女子道:“王爷你是不是觉得爬这塔爬得特别累啊,你以为这塔有多少层?七七四十九层还是九九八十一层?都不是。”
谢琅露出遗憾的神色,“只有三十三层,可王爷你却爬得这么慢,还不及我一个女子。纵使你是心中没把我这个弱女子放在心上,可你自己的身体你不清楚么?一个武功高强的好手,怎么会爬了区区三十三层就如此不堪?”
越中磊脸上扭曲,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四肢百骸中传来阵阵的无力感,这种感觉甚至还越演越烈。
扑通一声,越中磊竟是连站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贱人,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越中磊咬牙道,心中已是大恨。早知道就一刀了结了这个贱人。
“平王爷好生好笑,明明是你对我紧追不放,要想对我做点儿什么,怎么现在倒来怪起我来了?你不追我,我哪有机会对你怎么样啊?何必摆出一副被恶霸糟蹋了的小媳妇儿模样啊?平王爷在外面不是威风得很么?”
谢琅心中心中也是暗怒,越中磊在寺中的屠杀她并非不知。虽然人多眼杂,的确有可能暗藏奸细,可是为了这么一丁点儿可能就毫不犹豫地下令灭杀上千人,甚至连孩子也不放过,也并非一般人可以做得出来的。
此人心性之酷烈,手段之残暴,已是不问已明。
“哈,哈哈哈哈。”越中磊忽然仰天狂笑起来,他笑得似乎不可自抑,“你在为那些贱民生气?”
越中磊不屑地笑了笑,“我们不是同一种人么?躲在后面搅风搅雨,哪管天下洪水滔天。不,我至少从不避讳我自己做过的事,你才是那个躲在幕后搅风搅雨的人。你敢不敢说一说我那个好二哥的谋划你参与了多少?”
谢琅哑口无言,今夜的事情谢琅提前毫无所知,可是从内部搅乱郑氏的主意却是她出的。真正算起来,和她并脱不了关系。
“你可知道,你今天置我于死地,我平阳王府与依附我平阳王而生的人又会死多少人?难道会比这里的人更少么了?那些府中的孩子,他们不无辜么?”
谢琅默然,算起来这的确一笔烂账。可若越西临束手就擒,那么死的人又何尝会比越中磊的人少?
可区别就在,他们这些人争权夺势,本来就在战场上,死了也得认。这些人却是真正无辜,而若越中磊能有一念之仁,他们本不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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