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终于转身,目光中无比坚毅,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不,听唐刀的,他是一线指挥官,他对战场最有发言权。
我命令,全军所有炮兵阵地,坐标仓城内部,每门炮15发炮弹,不打空不准停止炮击,告诉所有炮兵营长,就算日本人的炮弹落到他炮兵们的脑门子上了,也不准给老子走,必须打空老子规定的炮弹数。
特娘的,老子就要让日本人看看,老子松江城也有炮,而且炮也不少,惹急了老子,一样可以给他们个狗日的来顿东北乱炖。”
“是!保证执行命令!”收到指令的各炮兵指挥官,纷纷立定坚定表示执行指挥部军令。
炮口纷纷转动,瞄准着早已测量好并记录下的坐标。
而在仓城阵地上,日军沉重的脚步声,已经传至避弹洞里的中国军人耳蜗。
位于洞口处的彭冲额上留下冷汗。
手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驳壳枪。
一旦日军发现出口,他就得先和他们拼了。
日军还在搜索。
其实,说日军一名活着的中国军人的身影都没看到,那是他们眼神的确不怎么好。
仓城内的一堵矮墙下,一名中国士兵就靠着墙半躺着。
只是,被炮弹炸断双腿几乎只剩下半截的躯体让他明显比平时更容易隐蔽一些,加上全身都是灰扑扑的,日军隔着一两百米,自然是没看到他。
原本血肉模糊暴露着白骨茬子的可怕伤口被两件脏兮兮的白衬衣包裹着,因为急救包和绷带早在日军的第二轮攻击中就用光了,两件白衬衣还是从战死的弟兄身体上扒下来临时充当止血布用的。
这种止血效果显然也就是自我心理安慰性质的,被硝烟熏得黑黢黢的脸泛着诡异的苍白,就连嘴唇也无丝毫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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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知道自己快死了,亲眼看着炮弹弹片将自己的一双腿由膝盖切断的那一刻他就知道。
或者说,就算有万分之一几率能活,黑皮也不想活了。
他见过因为战争致残的士兵在盛京大街上趴伏着乞讨的模样。
黑皮在盛京的街头看着为了捡拾富人丢下的一枚铜元,艰难的在地上爬行引起富人一阵哄笑的乞丐脸上讨好的微笑时,简直不可置信,那是曾经同一个步兵营的最好的枪手,曾经意气风发的军士,在一次战斗中双腿被炮弹炸断,运气贼拉好被救活了,据说还拿了20银洋的遣散费回家。
可是,却成了这副模样。
就像一条挣扎求生的野狗。
黑皮敢肯定他认识惊叫出声的自己,但他依旧一脸麻木,拿着铜元继续冲哄笑的富人讨好的笑着。
黑皮最终选择没有去打扰他,他知道,那名士兵只是想活着,不管是用怎样的方式。
可是,他不想那样活。
所以,他决定去死,尤其是在听到唐刀需要一名在地面上观察日军动向并打信号枪的志愿者的时候。
那样,死的至少有意义。
他推开班里的兄弟,主动举手领了这个任务。
不是为了钱和军功,他就是单纯的不想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