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道,他可不能看着清风朗月的臣子错失美人,便大手一挥,给江暮白和元滢滢赐下婚事。而元滢滢的诰命身份,便和江暮白如今的官职品阶相同。他还特意恩典,若是日后江暮白擢升,这诰命夫人的品阶便跟着提上一提。
江暮白握着元滢滢的手,朝着皇帝谢恩。
连回到席位上时,江暮白都始终拢紧元滢滢的柔荑,未曾松开。旁人侧目的神情,不能让江暮白动摇分毫。他感受着掌心的绵软轻柔,心道,这是他的妻子,他无需因为计较礼仪而和元滢滢保持距离了。
皇帝恍然想起,刚才他是要出声赏赐宗以成的,却被江暮白突然打断。
“宗爱卿,你心中所求是什么?”
宗以成眸底翻滚着郁色,他心中的打算是在皇帝生辰宴会,向元滢滢表明心意,抱得美人归。事情一切顺利,他的水利之法果真引得皇帝注意,第一个便出声赏赐他。只是半途江暮白竟然突然出声,宗以成并不在乎谁是第一个被封赏之人,但江暮白以赏赐之名夺走了元滢滢,宗以成心
中郁郁。
宗以成自然可以开口,说他也同样心悦元滢滢,为自己最后争取一番。即使和江暮白相争,宗以成笃定他不会是输者。只是如此这般,一男同争一女的传闻,明日便会传遍大街小巷,元滢滢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却会被污蔑成红颜祸水,和两个男子同时有了牵扯。宗以成心想,依照元滢滢绵软的性子,哪里受得了这些流言蜚语。
宗以成轻垂眼睑,再睁开眼眸时,原本的喜色散去,变成一片冷漠。
“臣只求能继续为陛下效力。”
皇帝连声夸赞,给了宗以成高官厚禄。宗以成落座之后,因着他如今的权势,一时风头无两。他冷静自如地应对着众人的道贺,心中却隐隐作痛。
江暮白只觉得一颗心都飘在云间,脚底也软绵绵的,竟有种不真实感。他微微俯身,低声询问元滢滢:“我当真要迎娶你了,这可是真的?”
元滢滢睁着一双黑眸望着他,看着平日里端方有礼的江知府,如今却一副愣头青模样,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
她柔柔颔首:“皇帝金口玉言允了婚事,自然是真的。但江大人劳苦功高,若是你生出悔意,不愿意同我成亲……”
江暮白情急之下,把元滢滢的手揣在怀里,语气急切,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心意:“我怎会反悔?”
元滢滢美眸睁圆,被他大庭广众之下的亲近弄得脸颊绯红。她轻拍着江暮白的手背,低声提醒道:“旁人都在瞧呢。”
耳尖泛起薄红,江暮白闷声应了,但攥紧元滢滢腕骨的手却是不肯松开,只是交叠的双手从众人的视线中,转移到旁人看不见的地方。
从皇宫离开时,元滢滢刚要乘上马车,便听一声呼唤。
“滢滢。”
她转身望去,便见宗以成从光线黑暗中走出,他的眼睛比起黑夜还要幽深。
宗以成好整以暇地看着江暮白,面上虽然带着笑,语气中却尽是冰冷。
“我和滢滢有话要说,江知府应该不会介意罢。”
江暮白拧眉,便见宗以成靠近他的身侧,压低声音道:“平日里只知道江知府风光霁月,不曾想竟使出这些下作手段,抢在我之前求取滢滢。”
宗以成当然不会认为,今夜的求取是意外。依照皇帝的心思,要先行赏赐宗以成。只是江暮白突然起身,一改过去宠辱不惊的模样,主动向皇帝要赏赐,才得以被赐婚。宗以成听到求取一字,已觉出不妙,只是江暮白已经把对元滢滢的情意说出口,他无法阻拦,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仪的美人被江暮白夺去。
宗以成心中暗道,他事事筹谋,机关算尽,却不料会看错了人。是了,在情意面前哪里有人会维持一贯的平静。江暮白不就是如此吗,为了元滢滢,他一反常态为自己求得赐婚。倘若宗以成早明白这一点,定然不会让江暮白得逞。
只是乾坤已定,宗以成便是悔恨,也无法转圜如今的局面。
两人的低声私语,元滢滢听不清楚,她看着两人面色如常,便只当他们关系尚好。
宗以成说罢,便不再理会江暮白脸上是何等神情,他看着元滢滢,丝毫没有因为她即将嫁做人妇而收敛眼眸中的情意。
“滢滢,江知府不会连你同我说两句话都要控制,如此也太过霸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