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理由是,来回奔波旅途劳顿,粮草容易遭遇自然灾害。
西伯侯姬家宣布缴纳粮草,但因为筹措粮草过程中遭遇了大雨,粟谷皆坏,需要更多时间再次征集。
北伯侯是最痛快的,如数上交,反正对他们也没什么大影响,交的最少。
而南边的南伯侯鄂崇禹……拒绝上缴。
此事自是惹来帝辛不满,下旨斥责,南伯侯本人就在朝歌城中,直接被帝辛软禁。
整个朝歌城,山雨欲来风满楼。
四方伯候只要上缴了粮草、送来了奴隶,那各路小诸侯自都会纷纷效仿。
帝辛这一招也是颇为高明的,各路小诸侯需要缴纳的粮草并不算多。——其实帝辛也是有意,让四方伯候去找他们的小弟收缴粮草奴隶,由此激化各路诸侯与方伯之间的矛盾。
但帝辛明显是错估了姜家和姬家的‘实力’。
不过有南伯侯这个好靶子可以射箭,帝辛自是不会介意,稳步推动自己的计划。
他要杀南伯侯,震慑各路诸侯;
还要按商之古例,给南伯侯来一场痛快彻底的‘解构’,从而加强震慑力度。
姬考来找李平安时,朝歌城就处于这般风雨飘摇的时刻。
因为西岐到朝歌路途遥远,就算有异兽鹰,消息也不太可能传的这么快,所以西岐城众人尚不知南伯侯将死的消息。
姬考神情憔悴地坐在矮桌后,低头喝了两杯茶,犹自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平安斜躺在座椅上,禁不住放下书简,打了个哈欠,问:“大哥若是无事,我这边还要休息,有些乏了。”
“老四,”姬考低声道,“我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哦?何事不知如何是好?”
“大王下令让我们缴纳的粮草,到现在了我们还没交出去一车粟!”
“没交出去就没交出呀,”李平安笑道,“这不是挺好吗,大王有没有发兵的意思,咱们的粮食还有用啊,可以养活更多人。”
姬考急道:“父亲可就在朝歌城中呢!”
“父亲来信大哥没看吗?”
“自是看了,父亲说……大雨很好……”
“那凭大哥的聪明才智,不懂这四个字是什么含义吗?”
李平安笑眯眯地说着:
“父亲可是把周国上下的臣民,看的比他自己还重,周国这份基业,也是世代拼搏才赚回来的。
“若是按照大哥的意思,将粮草交出去了,那后续该如何是好啊?
“今日交十万,明日交十万,而后得一夕安寝,而后商王使者又至……大哥,这是用我们周人的血,去喂商人的马啊。”
“这……”
姬考喉结颤抖了几下:
“可那毕竟是大王!商人的历代先祖神灵都在庇护。”
“神灵?我也认识几个啊。”
李平安笑道:
“你瞧,若是商人的历代先祖真的在庇护,那我就骂几句,商汤不过如此,我怎么了?天怎么了?”
“莫要这般!莫要这般!”
姬考哆嗦了几下,目中满是惊悸。
李平安心底暗叹……这个伯邑考算是废了,人到中年了,没有觉醒、反倒沉沦。
“喝茶吧。”
姬考应了声,对着茶水微微出神,突然笑道:“老四你为何,一直不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