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病相怜的话将他们摆在了相似的位置,冠冕堂皇里又掺杂着一点情真意切,可她们本不是一路人。
杨晚娘瞧着对方放肆离去的身影,心中悲哀万分,比她苦的比比皆是,可身处其位,哪里又追求的是一味的轻贱自己,若叫她生做平常姑娘,嫁个好说话的货郎,相夫教子已是极好,可差就差在,她是杨府、是余氏的女儿。
这火坑,她或许即便是瞧地比谁都清楚,也要作傻子一般往里跳。
她今日见了那位咸阳侯夫人,心中只余惊恐,自进门伊始,对方便从未展露笑颜,甚至连一个眼神余光都未曾落在她身上,这叫她如何不去想陈繁选择自己到底背后潜藏着什么。
杨晚娘深知自己在众多姐妹中最为怯弱不堪,原本是随波逐流的做个讨好主母的庶女,随随便便嫁出去也便罢了,可三姐姐靠着自己一门心思闯出了天,任是她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在三姐姐面前她说愿学,未尝不是美化,真正可做怕是连学着的十分之一都不及。
原来从始至终,她自己在这难熬的后院里,也是自私又空想美事的。
在府里闲逛满心寻人的杨灵籁并未察觉到身后有人跟来,她正借问这府中侍女,是否见过一位紫衣妇人。
谁知这一路就问到了镜亭,亭子正对小池,四周以肉桂色细薄纱围起,是这府里少有的一片静地。
风吹动纱扬起时可带起一角,便能察觉到其中是有人的。
原本杨灵籁约盈月来此处寻她,也是想办完事情之后在这里躲清净,没想到要找到人也在。
亭外站了会儿,内里婢女自是瞧见她了,不知与那端坐在石桌子前的主子说了什么,踏出亭外,就是要赶人。
“烦请杨娘子另寻他处吧,我家夫人不想与人同坐,这镜亭内狭小,娘子不如去前面神爱亭,亦或者明桥处,既人多,坐的地方也大,像您这样的,怕是更喜欢与热闹之人一处。”
绿衣婢女像
是嗓子伤了,说话声音有些沉且处处暗含机锋,从始至终便是一个态度,送客。
杨灵籁蹙眉微皱,“那可如何是好,我本也是要寻一处小憩,长公主旁的晶圆姑娘便与我说了这地方,既人少清静,还能瞧着好景,只是未想到,是有人先占了。”
縢菁听出了她话里的不愿意,可亦是不愿再退一步,一时有些僵持。
“杨娘子莫需为难我,这亭子乃是我家夫人所先占,前来后到的理人人皆知,不用如此狡言相辩。”
杨灵籁自然承认,“可是,这镜亭内分明有对坐之位,夫人先来占一处无可厚非,阻拦旁人可是霸道了些。”
婢女瞪圆了眼,心头无比觉得这是个难缠之人。
“霸道?”
“本夫人跋扈之姿,上京无人不晓,杨娘子可别说未曾听闻?”
带着寒意的话从亭子里飘出来,几分自视清高,几分胡作非为。
“可是咸阳侯夫人?”
別静娴不知为何觉着自己从这话里听出了几分喜色,怔愣之余未能接上话。
“三娘拜会侯夫人,此前正想去寻夫人,没成想竟误打误撞遇见了,不知夫人可否允三娘进亭一叙?”杨灵籁继续顺着杆不断往上爬。
別静娴原本是要拒了,可谁知对方却提到了她的儿子,陈繁。
微微纳闷,竟是想起那日她与儿子从杨府回来,本是想另换他府再寻新妇,可谁知临进了侯府,这混球才与她说瞧上了杨府一位姑娘,却不说是谁,神色间竟是有些难以启齿。
一开始说要择妇,就一反常态说选个平常人家的女子,撒泼打滚也就叫侯爷允了,故而只在京城一些落寞门庭里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