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立笑道,“陶书记,我觉得您真不能有那种想法,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心态年轻才能永远年轻,何况我真觉得您老当益壮,我相信将来您还能更进一步呢。
”
陶任华闻听微微一怔,旋即看着范成立笑道,“成立,你倒是真敢替我想,再进一步连我都不敢有任何奢望,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天花板了。
”
范成立道,“陶书记,这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人生不就是充满意外和惊喜?就像陶书记您年轻时也绝没想到自己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吧?但您今天可就走到这样的高位了,所以很多事没发生时可都是说不准的。
”
听到范成立的话,陶任华一时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中,这一路走来,确实有很多意想不到,他很清楚,自己能走到今天的位置,靠的不全是能力,体制里的干部千千万万,有能力者何其多,单纯靠能力要走到这样的高位是不现实的。
陶任华一时沉默着,范成立同样也是如此,他刚刚的话,与其说是对陶任华说的,何尝不也是对自己说的,普通中专毕业的他,想都不敢想自己这辈子能走到这样的位置,虽然在他那个年代,中专学历已经挺有含金量,但那时候他刚踏出校门也不过是在学校教书罢了,后来借调到教育局,然后才正式进入体制。
如果说他这辈子到现在最正确的选择是什么,范成立心想那就是当初结识了陶任华,并一路追随对方,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其实,选择的对与不对,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认知偏差,在人生走到终点线前谈结果,终归是太早下定论。
关州市大院。
忙碌了一天的袁伟云来到林松原办公室,看到林松原已经准备下班离开,袁伟云道,“林书记,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耽误您下班了。
”
林松原笑着摆手,“伟云,坐。
”
袁伟云过来前已经提前打了电话,林松原要是没空就不会让对方过来,不过他确实打算跟袁伟云谈完就走。
等袁伟云坐下,林松原笑问道,“伟云,到底是什么事非得这时候谈,不能明天谈?”
袁伟云笑道,“林书记,我这人急性子,藏不住事。
”
林松原笑了笑,做出一副倾听的姿态,等着袁伟云接着往下讲,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事非得快下班了还过来。
袁伟云直接道,“林书记,我想建议上面调整市卫生职业学院的负责人。
”
林松原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袁伟云。
袁伟云被林松原看着,一时竟说不出合理的理由来,他这个想法本就十分随性,甚至没经过深思熟虑。
林松原见状,无奈道,“伟云,卫生职业学院的院长陶国群干得好好的,这几年把学院的教学科研水平提升了一大截,现在更是处在升本的关键时刻,临阵换将不太好吧?”
袁伟云一听,当即道,“林书记,正因为卫生职业学院现在处在冲击申办本科院校的关键时刻,所以我认为应该换个年轻点的院长,毕竟这是件十分耗精力的工作,陶国群的年龄偏大,我怕他精力不济,关键时刻掉链子,那可就耽误事了,换一个年富力强的。
”
陶国群年龄偏大?林松原无语地看着袁伟云,那陶国群今年也就五十出头,这个年龄虽然不能说是小年轻,但对他们这个级别的干部来说,这年龄其实才正是干事业的时候,用年富力强来形容再合适不过,袁伟云怕是对年富力强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其实体制里的干部,到了处级以及处级往上,绝大多数都过五十岁了,像乔梁以及袁伟云这种是少数。
袁伟云看出林松原对自己要求撤换陶国群的想法不是很认同,继续道,“林书记,反正我认为这个陶国群必须得换掉。
”
林松原道,“伟云,要把人撤换掉,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关键时候换人,总得有个过得去的理由吧?”
袁伟云撇嘴道,“对外就说是正常的人事调整嘛,哪来那么多理由?要是每次干部调整都要给出个理由,我看得把组织部的人想得头都秃了。
”
林松原哭笑不得地看着袁伟云,他这会看出来了,合着袁伟云想把人弄下来就是一时兴起,可是这也不能如此草率吧?
林松原对陶国群的印象其实挺好的,早前市里要给卫生职业学院物色一个新院长的时候,当时市里的共识就是要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最终挑中了陶国群,事实证明,陶国群这几年干得不错,几年时间,把卫生职业学院带上了一个新台阶,这还是在没有市里大力支持的情况下。
如今卫生职业学院已经具备了申办本科院校的条件,现在也处在冲本的关键时期,一旦卫生职业学院最终升本成功,那关州市可就有了真正意义的第二所公办本科院校,这对于关州市的高校教育事业来说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见林松原一直盯着自己,袁伟云沉默片刻,旋即闷声道,“这个陶国群,作为咱们市属院校的一把手,却是胳膊肘子往外拐,积极帮达关县牵线搭桥,十分卖力地帮达关县争取医科大的分校区,这分明是一点大局观都没有,所以我认为不适合再让他担任卫生职业学院的院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