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松便道:“可不是嘛,昨夜传出来的消息,不仅那姑姑被乱棍打死,她的对食也没活下来,两人倒是死在了一处,做了一对苦命鸳鸯。”
这话一出,周氏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语里的深层含义。
严松的意思是,荣姑姑作为太后娘娘的心腹,绝不可能在这节骨眼莫名被乱棍打死。
周氏越想越心惊,只盯着严松问:“夫君的意思是……”
“金阳公主的死只怕与这个荣姑姑脱不了什么关系。”
严松摆摆手,将话说到此处就不肯再说了。
周氏也没了追问的心力。
她又不是个能憋住话语的人,这便问道:“这荣姑姑莫非是失心疯了不成?她就不怕带累了九族?”
金阳公主好歹也是皇室千金、金枝玉叶。
荣姑姑戕害了她,必定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来。
严松听了这话却笑道:“她家里早已死的没人了,九族也只剩下自己一人而已,这样的亡命之徒还有什么好怕的?”
周氏见状果真不再多问,只是想起皇城里勾心斗角的毒计,便不免生出些胆寒之意来。
严松笑着开解她:“你放心,咱们镇国公府一定不会有这么四散凋零的一日的。”
周氏心满意足地点点头,道:“魏铮这性子和暴碳一般,怎么没有去宫里闹?”
“他闹什么?他心里只怕认定了是陛下和太后对公主痛下杀手。”
严松道。
他幸灾乐祸地想,或许魏铮会想不明白母亲惨死带来的苦痛。
崇明帝也因为心中怀有愧疚的缘故不会将荣姑姑一事告诉魏铮。
误会长此以往地横亘在彼此心间,或许魏铮心里会埋下仇恨的种子。
像他这样的人,去与崇明帝作对不过是以卵击石而已。
严松巴不得魏铮早些死去。
*
金阳公主的葬礼之上,魏铮哭的肝肠寸断。
宁兰心疼不已,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魏铮身旁,安慰排解着他。
魏铮听不进去这些话语。
他只知晓自己往后就是没有娘亲的人了。
娘亲辛苦了一辈子,才到要享福的年纪,却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他英武明白了一辈子,在刑部断案时如有神助,却在自己娘亲惨死后如同个傀儡般地活在这世上。
他甚至没有资格去探听更多的消息。
皇城之中素来擅用这般杀人于无形的戕害旁人的性命。
他只是不敢相信……不敢那两位高高在上的贵人真的会对自己的娘亲痛下杀手。
魏铮抵不住心中翻涌的痛意。
这痛意此消彼长,终于在金阳公主葬礼结束的那一刻起蜕变成了嗜骨的恨意。
这恨意将他团团包裹,剥夺了他喘息的气力。
家族凋零、母亲惨死,他被迫如丧家之犬般离开京城。
这一切的仇与怨都系在了崇明帝一念之间。
凭什么?
他想要巩固皇权,以莫须有的名义将父亲折磨成那副模样,收走了魏国公府所有的权势与富贵。
他魏铮都认了,可崇明帝为什么不肯放过金阳公主?
她可是崇明帝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