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静云将头骨递给了她,南暮烟接过之后,便立刻在地上画起了阵法。
她勉力从井口爬出,身上全是污泥,脸上也是脏兮兮的,眼见着对方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圈。
阵法她是学过的,只是这样复杂的阵法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南暮烟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专注认真,脸上也不再带着那种嬉笑,一边画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在画什么阵法?”她不免好奇地问道。Μ。
“这邪祟乃是头骨主人的怨气所化,我要超度他们!这画的是超度亡灵的阵法,往生阵!”
“超度那不是修仙者所做之事吗?”
其实紫月宗的长老都会超度,只是到了这一点,魔域的规则发生了变化,不再教授弟子超度之法。
“我是修仙界来的你忘了吗?”南暮烟莞尔一笑,这也是她的技能之一。
南暮烟将头骨放在了阵法中央,嘴里念念有词,她的衣摆随着狂风摆动,发丝也被吹得凌乱,她双眸之中透着坚毅的光芒。
两个头骨发出了阵阵青烟,凄惨的嘶吼夹杂着婴孩的啼哭。
随后两人面前出现了与酒肆中打斗的妇人一样容貌的女子,她怀中还抱着婴孩,头上被砸了一个伤口,鲜血遮住了半张脸,粘腻的发丝因为沾染了血液缠绕在了一起,她的双眸透着无助与哀怨。
却仍然抱着怀中的孩子哄着她,嘴里哼唱着温柔的摇篮曲,“宝宝乖,宝宝不哭了。”
“你该走了!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南暮烟淡然开口。
“不,不,还没报仇呢,我不会离开这里的。”她脸上又露出了惊恐的孩子,“你是谁,你要抢我的孩子吗?不准抢走她!我的宝宝,我不许你们伤害她。”
莘静云不忍看向那妇人,“她,她这是怎么了?”
“她被虐杀了,因为心中有怨恨,久久不愿离去,尸体被扔在了老槐树的井下,骨血滋润了槐树,使得槐树也感知到了女子的怨气,所以这个村庄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冤有头债有主,我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你绝不能因此就侵害无辜之人。”
“什么是无辜之人,天下男子皆是一般的薄幸,我十七岁加入沈家,原本以为遇到了好男人,我操持着家事,又经营着酒肆,可这男人说我水性杨花,说我抛头露面,原本以为怀上了他的孩子,他便会改变,可是他却越发冷酷无情,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还要把我女儿扔进井中,活活溺死,可怜我这刚出生不满半月的女儿就这样被残忍杀害,我死也不会放过他,不,我不会放过这里所有的男人。”
原来当日,虚海村下着百年难遇的大暴雨,妇人抱着可爱的婴孩,拨浪鼓逗弄着她,即使夫君再怎么差劲,可是她拥有了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儿,生活就还有盼头。
可这一天男人浑身湿透地闯进她的房间,身上一股酒味。
“夫君,你快看看你的女儿。”她招呼着男人,并未发现他的脸色阴沉。
男人先是麻木地望着他,而后将她拖拉至雨中,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狠狠地打了她几耳光,“你这水性杨花的妇人,说!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妇人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她每日除了操持酒肆的生意,就是在家中伺候公婆,怎么可能出去偷人。
“夫君,这孩子,当然是你的!”
“撒谎!为何村头的猪贩说你和他睡过!你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全村都有这样的言论传出来!你这恶心的女人,你承不承认!快说!”男人不管不顾,拳头似冰雹一样砸在她身上,可怜她尚未出月子,就要遭受这样的劫难。
屋里的孩子不断地啼哭,男人似乎打红了眼,“哭!还哭!妈的,你和你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怒气冲冲地踢开了房门,妇人只能在后面拖拽着他的双腿,却被他狠狠一脚提到了门口的石墩子上,顿时她的头上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