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说笑了,为人臣子,岂敢。”
听见太子示好的话,裴宴之还是八方不动的样子,太子嘴角抽了抽,想起以往示好对方也是这般,只觉得他真是油盐不进,不过想到他今天收拾了户部侍郎,心里又舒爽的很。
“哈哈,小裴大人不愧是父皇看中的人才,父皇得你可喜可贺,还望小裴大人以后好好当差。”
说着太子眼珠一转,压低了声音,“别说我没提醒你,户部尚书也是大哥的人,你如今得罪了大哥,若有需要尽可开口,我定全力助你。”
说罢,也不等人拒绝,得意洋洋的抓着旁边的人走了。
“四弟,我们走吧。”
双手搂在袖子里,红墙下,一身天青色官服的少年目光悠远的看着离开的两个身影。
左边浅金色玉冠是太子李承煜,右边连个亲王封号都没有的光头皇子一身黑色收腰长袍,头发半散半束的是四皇子李承云。
对方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便是闲散的走着,周身就有一股杀气。
加上他杀人如麻,脾气不好的名声在外,一路遇见的太监宫女见了他都害怕的紧,看都不敢看一眼,身子都贴着墙跟走。
“你说太子是怎么回事,人人都对四皇子敬而远之,偏他事事都要拉着四皇子,以前也没见他对四皇子这么亲热,搞得好像亲兄弟一样。”
姚志杰站在裴宴之身边,一边啧啧称奇,一边对着四皇子、太子的背影伸头伸脑。
“四皇子一身罪责,此身与皇位无缘,今次又在北地之战立下头功,太子示微于大皇子,自然要拉拢四皇子。”
“爹,你怎么来了!”
被身边突然出来的姚侍郎吓了一跳,姚志杰害怕的拍着胸口,“爹,人吓人吓死人,麻烦你以后走路出点声,我可是你亲儿子,我死了,姚家连个后都没有。”
“呵!原来你也知道你是我儿子,商税新法还没出来,倒先叫户部清空一半——这么大的事,你们竟都不事先通个气!”
年过半百的姚侍郎气的吹胡子瞪眼,姚志杰缩着脑袋就躲到裴宴之身后,苦苦哀求,加甩锅。
“爹,我也是被逼的,都是裴宴之做的,与我无关。”
“你……”
姚侍郎险些被他气死,见着长辈,裴宴之眼中淡漠少了一些,“见过姚侍郎,侍郎息怒,此事确为我所为。”
姚侍郎目光烔烔的盯着他,上下打量,只见他不卑不亢,神情淡然,举止稳重,欣赏之余,心里也多了一股气。
“裴宴之是吧,你知道你和志杰是同窗,让六皇子掺和商税,也是你出的主意,你很好!但我也劝你好自为之,我们姚家不可能陪着你送死!”
重重的甩下这句,姚侍郎气呼呼的走了。
“我爹是不是生气了?”
盯着老爹离开的背影,姚志杰咋咋呼呼的埋怨好友,“都怪你,明明说好我表弟什么好处都捞不着,突然封了三珠亲王,虽说大皇子、太子都没将他看在眼里,不过我姑母和父亲亦是担心的很。”
“姚侍郎深谋远虑,又顾忌家人,我佩服得很。”裴宴之淡声道,他目光深远,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光佩服就行了?重要的是你以后不能再骗我,我被你骗的太惨了,你看看我胳膊上的伤,就是我爹打的,说我所信非人,你既然知道陛下不会让一个光头皇子主理商税,你就该先告诉我,让我们分析利弊才是。”
裴宴之偏头看他,“我瞧着六殿下倒没这些裹足不定的心思。”
“他是个傻的,你管他做什么,你想想我,我是你的好友,二十年交情,我有个好歹,难道你能睡着得觉?”
“你有什么好说的,你与他一样。”
“不是!我怎么和他一样了!他又犟又傻,连姑母都说我比他聪明。”
“你聪明,嗯,那你看看你身后是谁?”
“表弟!”
一回头就看见六皇子的黑脸,姚志杰拔腿就跑,表兄弟两个在御道上追逐打闹,不像臣子倒像兄弟。
确实也是兄弟。
目光深深,裴宴之信步往外走,到宫门外的时候,果然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那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