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魏锦绣一早便注意到二人的小动作,本来还在感叹这个叫魏来的少年心思缜密,但听到徐玥最后的一句话不禁脸色一变,撇了撇嘴。
……
秦台翊整个过程都眉头紧皱的看着那位甲士被拉走,他沉吟良久,大抵也有着与魏来同样的考量,终究没有再去发言阻拦对方,直到那甲士彻底没了踪影后,秦台翊方才看向眼前的少年人,言道:“不知琅岳琅将军现在何处?”
“家父正在闭关准备即将到来的战事,俗物不可打扰,老先生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名为琅臣的少年态度极为恶劣的言道,从他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对于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的半点尊重。
想来就如周不鸣之前所言,当年江浣水杀死琅淹云的仇,已经彻底被琅家记挂在了青冥学宫的身上。
“也好。”听到这话的秦台翊点了点头,又才言道:“是这样的,当初老朽将龙商殿租借给令尊,言说十年为期,截止去年年关,十年租期已满,今日老朽前来就是为了收回这龙商殿。”
名为琅臣的少年听到这话,眉头一挑,颇有些意外。如今青冥学宫的处境大楚人尽皆知,以往青冥学宫在琅家的紧逼下,已是处处退让,自顾不暇,今日秦相在无涯学院闯了大祸,更是与劫持长公主的贼人扯上了联系,这样的情况下,青冥学宫竟然还敢上门讨要龙商殿,任任何人都能感觉到这其中的古怪。
琅臣名门之后自然不傻,他侧过身子看了看秦台翊身后的魏来等人,意味深长的言道:“这几位是谁?看上去不像是青冥学宫的人吧?”
魏来的身份敏感,秦台翊对此早已想好了说辞,他面不改色的言道:“青冥学宫近来的状况每况愈下,老朽想着把这龙商殿变卖出去,补贴学宫度用,这几位便是老朽找来的买家。”
“买家?”琅臣闻言迈步走上前来,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魏来一行人,语气古怪的言道:“哪来的买家?”
“将军是军人,想的应该是怎么捍卫大楚的安全,不复陛下的信任,这百姓间的买卖,似乎不该由将军来费心吧。”魏来朝着对方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言道。
“哼。”琅臣冷笑一声,脸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暗暗警惕,方才他接着打量魏来等人的机会,暗暗发出了自己体内的神识探查众人的修为,可在场诸人有一个算
一个,竟是没有任何一人他能够看得透彻。
再一联想青冥学宫这反常的举动,琅臣隐隐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
他思虑了一会,言道:“也好,那就过些日子,我与父亲商量后,待大军撤离之后,诸位再来做你们的买卖吧。”
“将军这……”秦台翊闻言正要再说些什么。
“怎么?你今日上门要你这龙商殿,我大军今日就要搬出去?那这么多的军伍在何处安营扎寨?粮草如何调动?物资如何运送?但凡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有可能让大军在对敌时出现问题,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琅臣却厉声爆喝道。
这样一顶高帽子扣下,任任何人恐怕都得有些心虚,但秦台翊却早有准备,他拱手笑道:“将军误会了,老朽可没有那个意思,今日前来只是为了让这几位买家进去看看殿中情况,也好商谈价格,待到这笔买卖真的定了下来,我也会提前通知将军,给将军留够时间去安排其他事情。”
“嗯?”琅臣闻言脸色又是一变,本以为今日这秦台翊是有备而来,想要逼迫他们归还龙商殿,但却不想是为这般事情。
但对方越是这般看似一切行为合乎逻辑,琅臣的心头便越是不安,他沉声道:“胡闹!如今这龙商殿是我大楚的军机要地,岂能让这些身份不明不白之人进入,要是他们是敌国奸细,出了事,你秦台翊能够负责吗?”
“老朽带来的买家,老朽自然能够负责。”秦台翊皱起了眉头,沉声言道。
琅臣听出了对方的不悦,秦台翊成名已久,圣人之威凡人不可估量,他的心底不免有些发怵,但又不愿意就此退步。
“秦先生好大的口气,你既无半点楚臣身份在,说到底只是一介平民,这关乎国家兴亡的事情,你区区匹夫如何担保?”可就在这时,一道雄厚的声音从那宫门中传来。
只见一位器宇轩昂周身密布肃杀之气的男子从宫门中迈步而出。
琅臣见了来者,赶忙低头言道:“父亲,你怎么出关了。”
“哼!我不出关,我这大军驻地就要被某些人巧取豪夺去了!”那男人冷声言道,言语之间已然将这龙商殿当做了自己的东西。
秦台翊将对方到来,也微微色变,但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便压下了心头的异样在那时拱手言道:“老朽见过神将大人。”
到了这般地步,也勿需旁人介绍,魏来便知这来者应当就是那位大楚神将琅岳了。
“秦先生的礼,琅某一介武夫,受用不起,否则你那些门生口诛笔伐,怕死要把琅某人骂得狗血淋头。”男人这般说道目光却越过老人看向魏来等人。
“佛门和尚?斩尘宫弟子?还有一个修为古怪。怎么,你们这些不问世事的高人也喜欢这样的俗物?”琅岳这般言道,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在场众人的根底一一道出。
“将军误会了,他们只是在下的朋友,是在下要买此地。”魏来在那时迈步而出,朝着对方拱手说道。
“你?”琅岳有些诧异的看了魏来一眼,倒不是因为魏来说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言,而只是因为魏来敢在这样的关头与他面不改色的对话,这份胆魄便已是不俗。
“那就等些日子再来吧。”当然,琅岳可不会因为魏来的胆魄而做出半分让步,他闷声言道,已然对众人是下了逐客令。
“此地租期已到,秦先生也为我们做了担保,将军仗势欺人,不让我们进去看一看这龙商殿,那我们这买卖该如何做呢?”魏来却在那时再言道。
琅岳的眉峰一挑,看向魏来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古怪的神色。
“胆子不小。”他不置可否的言道,然后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说道:“我说了,他身无半点官职,这关系大楚兴亡的大事,他没资格做这个担保。”
这话里的折辱之意再明显不过,秦台翊面不改色,正要再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众人的身后一道同样雄浑的声音传来。
“那敢问将军,周某人这身份,够不够做这个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