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秦台翊又沉默了一会,这才言道:“龙商殿说到底是租借给琅岳的,租借的期限去年年关时便已经到了,相儿曾经带着门徒前去讨要过,不过对方客大欺主,把我青冥学宫的门徒给打了回来,好生的折辱了一番。”
“若是小友说的那个人真的对小友那么重要的话,老朽倒是可以豁出去这张老脸,为小友要回龙商殿,但……”
“小友得应允我一件事。”
“何事?前辈请讲。”魏来问道。
秦台翊闻言侧眸看了看魏来身侧的众人,却是静默不语。
魏来意会过来,转身朝着魏锦绣与净尘行了一礼言道:“我与前辈有要事相商,二位要是方便的话,可能帮我照料一下玥儿。”
二人此刻心头都盘算着怎么搞好与魏来的关系,听闻魏来这话自然是纷纷毫不迟疑的朝着魏来点了点头。
“走吧,被关在这小房间中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老朽也想出去走走,腿脚不便,劳烦小友多担待一些。”秦台翊在那时站起了身子,魏来见状赶忙伸出手搀扶着老人与之一道慢悠悠的走出了房门。
夜色中的青冥学宫,依然灯火通明,无数仕子点亮了各自房中的灯火,安静的注视着这没有官兵横行的院落,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还不明白今日那些官兵为什么会撤走
,也不知道撤走的官兵还会不会回来,只是传下了命令,让他们今日不要轻举妄动。
青冥学宫在短短十余年间,经历盛极而衰的变化,在这样的变故下免不了会有一些树倒猢狲散的事情发生,但总有人愿意留下,而在这样的境况下选择留下的人大都对于宗门有着极深的感情,也明白如今学宫的处境,故而在没有得到秦相的命令前,他们都耐着性子待在各自的房门中。
“前辈想要和我说的应该和这些时值有关吧?”搀扶着老人行走在学宫之中,魏来忽然出言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秦台翊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魏来一眼,随即问道:“为何你会这么觉得?”
听到此问的魏来低下了头沉默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然后才闷声应道:“先生……要死了。”
老人闻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每个人都会有这一点,比起大多数人来说,我已经活得足够久了。”
“倒是你……我的经脉堵塞在数年前便已经开始,这是圣人衰败的前兆,但学宫的状况你也看到了,我用了很多办法才隐藏下自己的疲态,哪怕是大圣亲至,除非他愿意与我搏命交手,否则断没有可能看透我的虚实,你是怎么做到的?”
老人似乎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转而转移了话题。
“晚辈所修行的法门特殊,加上之前那段因果更改的插曲,我曾以为是先生所致,故而曾探查过先生体内的状况,机缘巧合下发现先生似乎命不久矣……”魏来说道这处再次陷入了沉默,生与死永远是一个沉重的话题,而这样的沉重从来不会因为当事人的故作轻松而减少半点。
“呵呵。”老人闻言淡淡一笑,并没有半点被魏来窥探后应有的恼怒,毕竟对于修士来说修为强弱很多时候关系到自己的性命,因此不乏有人会喜欢刻意隐藏一部分自己的实力,为的便是临阵对敌之时刻意出其不意。
魏来擅自窥探老人的状况,显然是一件失礼的事情,但老人却并不在意,在笑了笑后终于张开嘴步入了今日与魏来相见后的正题。
“小友聪慧,老朽那点小心思瞒不过小友,今日所求之事确实与这些仕子有关。”
“先生觉得楚国王庭会对这些青冥学宫动手?先生想要救他们,唯一的选择便是让我带他们回到宁州,虽然不见得就能一直安稳下去,但毕竟宁州目前还不是大楚的主要对手,大楚这场雄心勃勃的大战最后会落得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不知道,在宁州能躲上一日,便多一分熬过去的机会,对吗?”魏来沉声言道,说道这处他又是一顿,随即又说道:“但其实前辈大可不必如此,我父亲、外公还有吕观山都是青冥学宫的门徒,就像前辈自己说的那样,我怎么也算得上是学宫的半个门徒,学宫有难,魏来在所不辞。”
“所以前辈大可放心,就算今日前辈不帮我求得去往龙商殿的办法,魏来也会尽我所能,护这些仕子们一个周全。”
老人听到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小友仁德,是宁州百姓的老人听到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小友仁德,是宁州百姓的福气。”
“我之前便已经问过了,这些仕子中愿意随相儿去往宁州的大概有三四百人,数量不可谓不少,加上如今的情况特殊,想要掩人耳目更是难上加难,这事还得劳烦小友多费心思担待担待,但老朽所求之事却不是这事……”
“嗯?”魏来闻言不禁有些疑惑。
“那前辈的意思是?”
老人在那时抬头看向少年,双眸眯起,慢悠悠的说道:“老朽所求之事是……”
“想要小友……”
“帮我杀一个人。”
“谁?”魏来问道。
老人眯着眼缝中光芒更甚,他寒声言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