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东锐的祭日,阖府上下只有铁东铭跟钟叔前来祭拜。
在本朝,没有长辈祭拜晚辈的规矩,因此老两口不来也是无可厚非。
铁绍晨想来,可是他娘不让。
原本铁云卿跟高鸿也想带着小儿子一道跟过来,结果被铁东铭骂跑了。
这两口子是疯了吗?且不论铁云卿早年间干的那些破事儿,就单说她家的小儿子,才四岁的孩子,也敢往墓园带?
前几年高鸿还算拎得清,怎么现在也变成了这样?
高鸿也是有苦难言,都说多子多福,可他家的孩子实在太多了。
身为世家子弟,人口多,就意味着资源少,到他儿子这一代,家里各房光嫡出的就有十几个,不争不抢哪里有出路?
铁东铭将人打发走后,也没急着祭拜,他在等,希望铁柱能来看看他的爹娘。
韩泽玉倒是守诺,准时的带着铁柱前来祭拜。
这是身份揭晓后,双方第一次见面。
再次见到铁将军,铁柱难免有些尴尬,原来这人是自己的二叔,之前他还把人家的儿子打下擂台,他该不会记仇吧?
钟叔跟铁柱相处过一段时间,说话比较随意,此刻见二人尴尬的对视,忙出声解围,让铁柱过去上香。
铁柱看着墓碑上的名字,还是没能唤起任何记忆,不过在心里念了几次,倒也觉出几丝亲切。
铁东铭神色黯然,看来这孩子依旧没有恢复的迹象。
算了,强求不得,再说那样惨痛的记忆,能忘记何尝不是一种恩赐。
韩泽玉看着几人,觉得这样不够圆满,于是岔开话题问道:“铁柱的小姨还是没有下落吗?”
也难怪他有此一问,当初铁柱受了刀伤,且只有八岁都能存活下来,没道理年长些的徐佳熙会遇难。
钟叔叹了口气:“还在找,范围已经扩大到了周边村镇,除非她远嫁,不然一定会在峻山府的管辖范围内。”
韩泽玉觉得钟叔的做法很正确,铁柱都能被冲到青山县,说不定徐佳熙也离这边不远。
可疑问又来了:“按理来讲徐佳熙是有记忆的,那她得救的话,又为何不来京城寻亲?”
铁东铭和钟叔齐齐叹了口气,恐怕不是不想来,而是不能来。
隐在幕后的凶手,还有令人窒息的武兴伯府,她只是无力抗衡的弱势一方,她拿什么回来?
话题走向略显沉重,韩泽玉拍拍铁柱的肩膀,示意他跪下来给他爹娘磕头。
这一段在家演练过,铁柱知道该怎么做。
只见他拿起纸钱,慢慢的烧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全是他这些年受到的委屈。
其实能被铁柱记住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架不住人家的亲叔叔心疼。
一把抱住比他还略高一点的大侄子,铁东铭哭的稀里哗啦。
铁柱这个急呀!不争气的破眼泪,你倒是快掉呀!
韩泽玉翻个白眼,这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笨蛋,还得他亲自出马。
“铁柱别哭,你爹娘在看着你呢!你这一哭,他们该有多心疼啊!”
韩泽玉话音刚落,一阵飞沙走石,树上绿油油的叶子开始簌簌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