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环境熟悉而陌生,房间的装饰和格局与当年无二,很朴素的物事摆放,大沓大沓的书籍古文堆放在角落,却不显得邋遢。
多久没有回到这里了?
经韬殿。
宿醉之后的头疼涌了上来。
易潇记不清那晚喝醉之后的事情了,即便是株莲相,在酒精的麻醉下也会有断片的时候,记忆像是被人一刀砍断,掐头去尾,闭上眼和张开眼中间的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人偷走。
现在有一个问题,昨晚是在焰火宫举办的酒会,现在是在经韬殿。。。。。。那么是谁送自己回来的?
是易小安?
“大菩萨睡到正午睡醒了?”
很巧也很不巧,此刻熟悉的声音带着戏谑从席帘外传来,那个红髻别发的少女脚步声音比寻常要沉重。
推开门,这妮子居然还拎着一坛沉重的烽燧酒。
易小安拎着“烽燧”,没好气说道:“你喝醉了倒是一身轻松,昨晚灌醉了七大家那帮人,都是我和唐家大小姐她们帮着送回去的。齐恕先生扶着少然大神将,说没见过神将大人喝醉成这样,还说你可是了不起的海量,真正的千杯不醉?”
易小安笑眯眯松开拎着烽燧酒的手,酒坛砰然落地,质地极好不曾有丝毫裂纹,接着少女倚身靠了上去,双手托腮笑里藏刀说道:“要不我们俩接着喝上一回,大殿下说酒库那边还有,绝对管够,我俩今儿接着喝?”
小殿下头疼无比,摆了摆手苦笑道:“我哪斗得过您这尊真正的大菩萨,您可饶了我吧?”
易小安笑意不减,却是冷笑的笑:“我饶了你?你饶了我吧——昨晚喝醉了像是摊烂泥,扶不上墙不说,还嘴里一个劲说着糊话。”
易潇捂着脑袋,哭笑不得说道:“我说酒话了?没说什么吧?”
易小安笑了笑,低垂眉眼说道:“你说什么与我何干,我又怎会刻意去听?大概就是些胡言乱语,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易潇摇了摇头,株莲相里的记忆空空如也。
他抬起头来,望向红髻别发的易小安,有些犹豫不定。
“我有没有。。。。。。”
小殿下突然住了口,笑着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脸颊,“算了,不问了,反正你也没听。”
上半身趴在巨大酒坛的女子却轻声说道:“说了。”
易小安声音平静说道:“娘。”
她顿了顿,淡淡道:“你就只说了这么一个字,接着哭得稀里哗啦,难看得不行,后面一堆胡言乱语,除了这句,其他我都没听懂。”
小殿下沉默了。
他笑了笑,伸了个懒腰,走过去拍了拍少女脑袋,示意她起身,顶着少女微恼的目光大大咧咧拎起烽燧酒坛,淡然说道:“那没什么丢人的,我娘死得早,喝醉了想她也很正常。”
易小安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其实你还说到了别人。”
小殿下的身影有些微微僵硬。
易潇无奈问道:“谁啊?”
“想知道?”易小安笑眯眯说道:“我偏不告诉你。”
易潇笑着呸了一声稀罕,拎着烽燧酒坛,一路走出经韬殿,身后红髻别发的可爱少女追了上来,咬着牙要抢走那坛烽燧,被小殿下一弹指叩在额头上,咬牙切齿不能如愿以偿之后,女子微恼说道:“凭什么抢我的酒?”
易潇悠悠说道:“喝酒对身体不好。”
易小安接着张牙舞爪去抢,被第二个弹指叩在额头上,光洁的额头上泛起了红印。
她这一次没说话了,只是俏脸含怒瞪着易潇。
易潇转过身子,一本正经说道:“别这么瞪着我,没用。喏,我是为你好。。。。。。怕你喝醉了,就像我昨晚一样说糊话,丢人现眼,不仅仅说糊话,还做一些糊事。所以听好了,从今天起,你都不许喝酒了。”易小安挺起有些单薄的胸膛,愤愤说道:“我不会像某人一样喝醉的。”
“那也不行。”易潇懒得理睬。
“再说了,喝醉了说糊话有什么丢人现眼的?”易小安恨恨说道:“这本就是你平时不会说的话,只有喝醉了你才会说,你才敢说,所以我偏要喝醉!”
小殿下的身影微微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