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有人走出。
不是蓄意已久的出场,那般众目睽睽之下施施然的走出。
也不是一步一顿,杀气毕露的登场。
步伐平静而淡然。
黑袍和布衣从地平线那边走了出来。
两个人并肩而行,其间隔着一刀一剑的距离。
易潇平举剑,萧布衣平举刀。
剑尖与刀尖抵在一起,如同二人肩膀抵在一起。
十万里的北魏路,就这么走过了一大半。
月色如潮。
黑甲如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两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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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江自西向东,越上游越湍急。
尤其是靠近西关的上游江首,俱是大江大浪,罕有驾舟人敢驱舟冒险,若是被一不小心拍中舟身,便顷刻间浪吞小舟,断然没有幸存的道理。
大江滔天。
剑舟横行。
驱舟的船夫已经是胆战心惊,骇然无力,不敢摇桨。
剑舟在大江之中随波摇曳,如同无根浮萍。
那个女子依旧站在舟头,风吹雨打不动,身躯玲珑娇小,面色平静漠然。
船夫带着哭腔说道:“居士大人,今儿天公不作美,我们现在想回去都难了,再不掉头,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被唤作居士的女子置若罔闻。
她漠然说道:“还有多久能上岸。”
手脚已然被吓得无力摇桨的船夫心底开始升起了懊悔,悔恨自己贪图这个女子不菲的渡费,居然来渡这淇江最险恶之地。
这条路线,是去西关最快的一条。
走水路,登岸之后一路北行,几乎没有阻拦,算上车马劳顿最多只需要三天即可抵达西关峡口吞衣峡。
船夫不知道这个女子为何要选择在这种天气出行,从齐梁直奔北魏西关。
齐梁北江上游的渡口,如今只有自己一家,在十二月里艰难以剑舟渡人,赚一些辛苦的血汗钱。
当时自己瞥见了这女子腰间挎着大榕寺的居士令牌,再加上她出的十倍渡船价格,犹豫再三,终于答应了她渡江的要求。
船夫此刻陡觉船身猛然摇晃,天旋地转,抬起头来,一道揭天巨浪拍打而下,铺天盖地,只道此生已尽。
肝胆俱裂。
睚呲欲裂的船夫看见高高翘起的船头,那站立不动的女子面对铺天盖地的巨浪,只是抬起一手,衣袖内剑气摇晃,被她压制不能溢出。
不动用剑气。
只是缓缓压掌。
大势至。
以她为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