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起一地灰尘。
灰尘里有人轻轻咳嗽:“北地里大雪冻人,长歌身子不好,幼年未逢上师父之时,便在雪地里饮雪豹奶,与虎狼伴,好在身有剑骨,勉强活了下来,却不免被人轻贱,侮辱。”
这句话说出来,荒域里的诸人有些愕然。
这位银城的大弟子,并非一帆风顺,年幼之时,未尝少吃苦头。
所有人都只道,这位风雪银城入世的大弟子,是一位受上天眷顾的宠儿,生来背负剑骨,自幼在圣地长大,一入江湖,便是天榜第一,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未曾吃过一丁点苦头。
如今听到这席话,才知李长歌原本是个孤儿,孤苦伶仃,一人为生。
只是有些人的表情,便显得精彩起来,值得回味。
尤其是北魏西关阵营之中的几位大人物。
江轻衣瞳孔微缩,欲言又止。
任平生一只手掌按在了他的肩头,摇了摇头。
羽公老人则是眼观鼻鼻观心,缄口不言。
李长歌从灰尘之中走出。
他一字一句说道。
“若无师父,长歌活不过十岁。”
“若无师父,长歌不会走上修行之路。”
“若无师父,长歌这一身剑骨,早就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他走到小殿下身旁,温柔说道:“殿下,这件事,便让长歌做个了断。”
易潇沉默片刻,松开了攥紧银城城主的衣领。
宽大黑袍落地。
那个女子跌坐在地,身躯愕然,看着自己的大弟子,将妖刀刀鞘插入身旁地面。
李长歌先是揖了一礼,然后跪伏在地,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
他抬起头来,额头有模糊血痕。
“这个磕头礼,是还给师父七岁那年救命之恩。”
第二个头。
“还师父知遇之恩。”
第三个。
“还师父授艺之恩。”
接着便是沉闷的叩首砸地,还有那个男人发自肺腑,绝不含糊的感激声音——
“还师父赠酒之恩!”
“还师父赐剑之恩!”
。。。。。。
。。。。。。
十八叩首,一个比一个沉重,一声比一声洪亮!